夜,有人站起来打开包厢的门。
经过的侍者大多神情一震避到幽静的走廊两侧,用温和的微笑轻轻颔首。他们经过良好的训练,专门为了迎合某些客人低调的心思,从不过度热情。乍富的新贵恐怕并不受用。
陆先生已经有些醉意,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右手搭着被熨到妥帖的西装外套,十分从容地同身旁的秦亦交谈。
离得太远,特助只能听见“荷兰”“基金”“医疗系统”几个模糊的词语。
不久后秦亦大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楚辞盈却在今晚收到了好消息。
“打扰你休息了吗?”男人在那边显得很礼貌,奈特通过话筒朝她大叫:“anna!康斯坦丁的老婆生了!她现在很好。”
本来因为青春期男生尖锐的嗓音而微微移开听筒的漂亮医生听到这,瞪大了眼睛,她本来计划在六月中旬赶回去,那是原本的预产期。
齐泾源不知怎么说服了少年,重新拿回手机,温和地解释:“陆总来的时候带了随行医生,发现她有些妊娠高血压,于是转院做了剖腹产。医药费你不用替他们担心,医院收到了捐款。”
少女有些呆愣,她一天之间接收了太多信息,甚至没有时间去消化。她没赶上康斯坦丁太太的手术,幸好大小平安,可捐款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对面的轻笑,医生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问题脱口而出。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齐泾源一直在帮她管理一些医院财务方面的问题。男人出自庞大的集团,又作为驻外高管,专业高效。
她一开始还紧张犹豫,过了半个月便再也没看过自己的账户。
跟着齐泾源的指引把网银插入电脑,她先是被弹出来的一系列入账信息吓了一跳。大多数都很小,不过几美元,但是也有不少几百上千的数额。这是医院从建立以来都没有盛况,她看了眼时间,多数在这一两个小时以内。
她感到疑惑不解。
“是我在ins上发的那些孩子的照片被看到了吗?”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零散的捐款。”
“说来话长……”齐泾源在电话对面抓了把头发,支支吾吾地解释——陆氏在最近的发布会里放出了一条标题为【董事长陆景言先生访问乌干达,会见当地政府部门商谈援助建设事宜】的官方宣传视频。
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会议上她义正言辞的那番发言。
甚至那句“我应该把他打一顿,再挂到路灯上。”也被囊括其中。
同样被剪出来还有陆闲先生的回应:“准时拜会。”
楚辞盈微微张开了嘴:“……”
仿佛隔着大洋和网线理解她此刻脑海中的混乱,齐泾源安慰道:“你只是说出了众多年轻人的心声罢了,何况都知道这是打工人的玩笑,集团放出来也是为了陆总的公关形象。不是为了谴责你。”
“你没微博,你都不知道这条视频有多火。大家都觉得你们对话可好笑了。”
楚辞盈一点都不想知道。她盘腿缩在床角搓了搓红透的耳尖,觉得自己果然是荒山野岭呆久了看不懂当代网友,这有什么有趣的。而且,怎么会因为骂人就给教会捐款啊。
“啊,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
齐泾源说:“你没有看到账户吗?”男人如春风般温暖的声音传来,她点开写着“balance”的余额,却差点扔了电脑。
——真正占据大头的数字足足有七位之长,是刚才这些陌生的善意加起来都无法凑足零头的存在。
“怕你太忙没有和你说,陆氏的资助还会分开进行,我们的董事长以私人名义留下了100万的支票。”
楚辞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