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不断用帕子?擦拭着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反复几?次后,她?又探了探他额上温度,发现高热有些退了下来,她?这才略微安了安心,崔珣闭着眼睛,似乎沉沉睡了过去,李楹将白色狐裘盖于他的身上,然后也躺了下来,侧着身子?,呆呆看着他。

她?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那是在宫中废弃的荷花池,她?在池底,他在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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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到现在也没明白,他明明那般讨厌莲花,为什么会愿意到这荷花池畔独自饮酒?或许,是因为荷花池已经?废弃,里面?莲花全?数枯萎,一株都不剩,那腐败枯杆和灼灼莲花也没什么关系了,又或许,是除夕那晚,宫中四处喧嚣,只?有这荷花池勉强算是清净,再或许,是他在自我厌弃,他不愿看到盛开的莲花,倒愿意看到枯萎的莲花,种种因由,李楹并?不知晓,只?能猜测。

但无论是何因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他。

她?还清晰的记得?,看到他第一眼的模样?,眉眼艳极,将满天的绚烂赤霞都比了下去,望之使人惊叹,但这般艳极的眉眼,却有着极为苍白的面?色,还有极为冷淡的神情,他裹着白色狐裘,坐于池边饮酒时,整个人不真实极了,彷佛稍一触碰,他就会消失不见。

李楹手指,慢慢抚上崔珣面?庞,虎狼之药停用,他面?色又变得?苍白起来,她?好像又有了荷花池那日的感觉,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怔怔的,手指抚向他脖颈伤口,伤口有些深,如果灵虚山人再割深一寸,他就会真的消失不见了。

一阵后怕从她?心中涌来,后怕之后,便是愧疚、不安交织的情绪,李楹看着崔珣,毫无睡意,崔珣闭着眼睛,忽然开口喃喃道:“明月珠……”

李楹垂眸,道:“不要说话。”

她?抚着他脖颈伤口,莫名又有些气?恼:“你不疼吗?”

崔珣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只?是哑着声音道:“明月珠,你知道,我撑不到岭南的。”

李楹咬着唇,她?问:“去岭南,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崔珣安静片刻,说道:“嗯,很?重要。”

“你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去?朝中那么多官员,你手下那么多暗探,为何偏偏要你拖着病体去?”

“我信不过别人的。”崔珣每说一个字,都会牵动脖颈伤口,他疼痛蹙眉,但仍然认真和李楹解释,声音嘶哑之下,愈发显得?艰涩:“除了我,还有谁在乎他们五万人的冤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楹沉默了,是的,除了他,谁在乎?

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只?有他执着于过去。

他外表看起来潋滟绮丽,勾人魂魄,实际上,就是一个执于一念,困于一念,不合时宜的,痴人。

崔珣又道:“明月珠,你我心中,都有着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

李楹手掌搭在他心口,他病体残躯,心跳不如常人有力,但也一下一下,从未放弃,李楹闷闷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未等崔珣回答,她?就忽自嘲道:“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

她?昨夜,也没选择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