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冒着风险来告诉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说服殿上众人,但,她好像搞砸了……

阿蛮鼻子一酸,她垂眸,木然跪了下来,此刻她的心情忽无比轻松,她是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没关系,横竖就是千刀万剐,她不怕,死了去地府,见到阿兄,她也无愧。

崔珣对太后和隆兴帝行礼道:“刁妇因其?兄之死,伤心过?度,疯言疯语,请太后与圣人降罪。”

太后和隆兴帝还未说话,卢裕民就再也按捺不住:“崔珣!你少惺惺作态,谁不知?道你曾因这个刁妇和沈阙大打出手?你将她的悖逆言论推给伤心过?度,就能免去她的罪过?吗?”

崔珣淡淡道:“刁妇固然论罪当诛,但是卢相公,你们又是骂她诬告,又是骂她娼妓,一群饱读诗书的鸿儒,用尽刻薄之语,欺负一个死了兄长的弱女子,就很有?道理吗?”

卢裕民都气笑了,他说道:“崔少卿,你今日是要一力维护这个刁妇了?”

崔珣只是嘴角弯起讥嘲弧度,他面向隆兴帝跪下,然后取下头上官帽,摆在一旁,他叩首道:“盛云廷戍边十?年?,忠心耿耿,他死的不明不白,连鲜血沾到凶器上,还要被凶手嫌弃其?血卑贱,何其?可悲?何其?可恨?臣以察事?厅少卿的官职和性命恳请太后与圣人,彻查此案,莫让忠魂于?九泉之下,寒心!”

他说罢之后,阿蛮不由扭头,一脸震惊的看他,他居然……以自己的官职和性命为阿兄伸冤,他不是很喜欢弄权吗?他不是很怕死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臣之中,卢淮也握紧拳头,他只想着,连崔珣都出来仗义执言了,难道我连自己鄙视的崔珣都比不上?今日我若不站出来,我还配鄙视他吗?我还配……做人吗?

他咬牙,也不去看卢裕民铁青的脸色,而是快步出列,跪下叩首道:“臣卢淮,也愿以官职和性命恳请太后与圣人,彻查此案。”

十?名国子监学子对视一眼?,卢淮之前?是国子司业,他们都很敬重卢淮,况且方才?阿蛮的话,让他们心情至今激荡不已,如果一个国家,只顾皇亲国戚,而无视为它流血牺牲的将士,以致于?忠魂家眷被辱,冤屈不平,那这个国家,他们还有?维护的必要吗?他们寒窗苦读,还有?何用?十?名学子齐刷刷跪下道:“臣等代表国子监六学三千两?百名学子,恳请太后与圣人,彻查此案。”

随着他们跪下叩首,越来越多的大臣出列叩首,这些大臣中有?清流,也有?崔卢两?党中人,他们尚存一点良心,他们也看不下去浴血疆场的将士被这样对待。

珠帘后,太后终于?出了声,她叹了一声,对隆兴帝道:“圣人,你决断吧。”

太后那意思,显然是倾向不再维护沈阙了,隆兴帝望着殿下跪着的乌泱泱群臣,半晌,才?不甘心道:“忠魂,不能含屈。传朕敕令,即刻锁拿沈阙,押送长安,彻查盛云廷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