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四年暮春,赵挺之始除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六月,因与蔡京争权,屡陈其奸恶,且请去位避之,遂引疾乞罢右仆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仅仅过了半年多,到了今年正月,突然有彗星出现,今上认为彗星的出现是上天对蔡京乱政的警告,于是废除蔡京定下的各种律令,并罢免了蔡京。
二月,赵挺之复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与此同时,朝廷毁《元祐党人碑》,继而大赦天下,解除一切党人之禁,李格非等并令吏部与监庙差遣,李清照也得以返归汴京与赵明诚团聚。
聊及这段往事,三人都唏嘘不已。正在气氛低迷之时,赵挺之回来了。韩嘉彦与这位右相拜会,见他面色有些苍白,气息短促,不由得劝道:
“相公可是有疾?要注意身子。”
“唉,多谢韩都尉关怀,老夫无碍,就是这几年国事……有些疲累。”他似是欲言又止,但韩嘉彦心知他想说甚么。
眼下虽然蔡京罢相,但此人素来口蜜腹剑,今上对他也并非完全失望,不知他何时还会卷土重来。
赵挺之经过这三年来与蔡京之间的争斗,反复折腾起伏,已然熬坏了身子。同样的事,他恐怕不能够再经历第二回 了。
韩嘉彦见他面有衰老颓唐之相,于是思索片刻,委婉勉力道:
“时移势去真可哀,奸人心丑深如崖。西蜀万里尚能反,南内一闭何时开。
可怜孝德如天大,反使将军称好在。呜呼,奴辈乃不能道辅国用事张后专,乃能念春荠长安作斤卖。”
此诗一出,赵氏父子和李清照均吃了一惊。因为韩嘉彦念出来的这一段,乃是李清照早年间酬和张耒的诗——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二首其二中的句子。那会儿,年纪轻轻的李清照,已然能对朝政时局表达出深切的担忧和批判了,这两首诗写得讽喻出彩,笔力雄健。
赵挺之看了儿媳一眼,后背隐隐出汗。韩嘉彦念出这句子,让他面上发烧,堂堂宰相,志向竟还不如自家儿媳。他向韩嘉彦作揖:“老夫不忘先帝提举恩德,定当老骥伏枥。”
韩嘉彦微微一笑,最后望了李清照一眼,作揖道一句:“保重。”
随后终于离去。
“呀!钱还没给韩先生。”待到韩嘉彦已然不见了踪影,立在门口相送的赵明诚才回过神来,自己买碑的钱还在袖袋里。
李清照没理会丈夫的糊涂,望着韩嘉彦远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
……
崇宁五年的春闱,韩嘉彦给相州老家带出了三名进士,此事让老家乡绅彻底对幽草堂没了微词。
眼下幽草堂之外,讲武堂也在如火如荼地讲学之中,韩嘉彦预见战事不远,乱世习武比读书更有用。
韩嘉彦、赵樱泓久未回京,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便打算花些时间走访京中的亲友。
她们给朱太妃上香祭扫,也与简王和已出嫁的桃滢及夫婿潘意见了面,弟弟妹妹都已成婚,生活尚算美满,赵樱泓感到安心。
之后,她们第一位见的友人便是李师师。李师师管着京中赵樱泓设下的诸多慈善福利设施,她们除了访友,也要帮她接过这些设施。
赵樱泓和韩嘉彦上门拜访时未提前知会李师师知晓,彼时李师师正在宅中待客,闻得她们来了,大喜,忙不迭地迎了出来。
“师师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长公主!韩都尉。您二位……真是一点也没变。”李师师望着眼前的这对璧人,一时惊叹。
怎可能丝毫未变,韩嘉彦如今已三十有八,赵樱泓也到了而立之年。二人都已步入中年了。
韩嘉彦的假须已从短髭成了垂胸的三绺长须,乍看上去确然与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