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女子,报上姓名。”韩知府仿佛坐在了开封府的大堂之上,奈何这角度令他感到别扭。
“婢子绿沅,入宫前姓庄。”绿沅道。
“家中可还有人在?”
“家中已无人,幼年五岁时,家中遭灾,父亲将我卖出,我被宫中的木匠收养,后来被养父送入宫中当差。”绿沅道。
“你是否一入宫就随在长公主身侧?”
“是的,婢子一心服侍长公主,已然有四年了。”绿沅道。
“你随长公主陪嫁出宫,来到这公主府内,在外可有甚么交游?”
“婢子不曾与外界有甚么交游。”
“你是否识得蔡香亭?”
“婢子不识得。”
“小姑娘,我提醒你一下,你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记录,都是呈堂证供。你莫要想着编谎话骗人。”一旁的邱喆插言道。
绿沅喉头动了一下,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但仍然坚持道:
“婢子确然不识得蔡香亭,只是听闻过蔡香亭的名号,但婢子从未与他见过面,说过话。”
韩宗道望着她,一时沉默。片刻后忽而转开了话题,问道:
“昨天午后至子夜,你在哪里,在做甚么,请如实回答。”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绿沅身上,绿沅双手交互紧握,深吸一口气,答道:
“婢子昨日自午饭后便于长公主府账房之中学习算账,身边有长公主府的诸多同僚作证。婢子一直算账到近黄昏时分,因着昨夜是中秋夜,账房中的许多人被放了假,都出去夜游了。婢子本打算等同伴一起出游,奈何却突觉困倦,不由自主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到婢子再度醒来,居然身处黑夜之中的巷弄之中,身边还倒着一个人。婢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然没了呼吸,我惊吓非常,身子酸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还未等我反应,就见巷子里出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吓得去叫了附近军巡铺的军巡过来,他们将我抓住,说我杀死了那个男子。后来,婢子才知道死去的那个男子是蔡香亭,而我莫名其妙就成了所谓的杀人凶手。”
韩宗道蹙着眉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一旁的邱喆却一脸不屑,只是碍于身份,他不好在这里发作。只是斟酌着词语,道: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被某个人陷害,从公主府带出来,丢在了已经死去了的蔡香亭身边?我请问你,谁有能力这么做,府中为何没有人目击到你被带出去?”
“我已经说了,昨夜是中秋夜,府中许多同僚都出去夜游了。府内空虚,没有人瞧见我被带出去,很正常。”绿沅道。
“那么公主府的守备呢?就算府内空虚,总有把门的和巡逻的吧,公主府重地,不论到底是甚么节假日,禁军都得驻守。我请问府上,昨夜是否也能给禁军放假了?”邱喆询问道。
“没有放假,禁军都在岗位上。”不等陈安回答,韩嘉彦就笑道,“但守备在,也不代表着就没有人有能力把绿沅带出去。府内昨夜给下人们都放了假,因此下人们出入都无碍,禁军多少都会有所放松。若此时,府里有人携着绿沅将她带了出去,禁军也不会感到奇怪,更不会阻挠。”
“她说她失去了意识,敢问韩都尉,要如何带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走出去而不被察觉不对劲?”邱喆问。
“失去意识有很多情况,睡着了是失去了意识,死了也是失去意识,还有一种……不知邱刑名是否听说过操纵术?”
“甚么?”邱喆眉头大皱,心道这位驸马郎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读圣贤书长大的,竟然为了庇护一个婢女在这里鬼扯甚么操纵术,简直斯文扫地。
韩宗道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好,子不语怪力乱神,身为一个正统的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