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燕家村的村民。她应是有底线的,不该是那种穷凶极恶之辈。”浮云子道。
“她只是不愿过早暴露自己罢,燕家村水源被污染,这一查不就查到她头上了?也许她还有甚么计划需要等待时机,故而必须蛰伏,不能过早地被人盯上。”韩嘉彦推测道。她似是有些生气,道:
“师兄,她可是杀了龚父的凶手,这等不顾惜人命之辈,必然是恶人,即便救人也是为了她自己,不是真的爱惜人命。你可莫要被假象糊弄住了。”
浮云子似是还有所思虑,片刻后叹息道:
“唉……我只是有这种预感,你知道我的……我平日里看上去总是嘻嘻哈哈,开怀乐天。但我内心深处实则总是悲观地看待一切。自从嵩山上下来,我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预感。她若当真曾与你娘亲关系甚笃,为何又会走上邪路?你娘亲那样一个人,难道还不能将她往好的地方引导?也许当年事,黑白难分,是非难明。”
他默了片刻,韩嘉彦也未曾接话,只是蹙着眉头思索着甚么。
“嗨……”浮云子饮下盏中茶,再度扬起笑容,“不想那么多了,你要查,我就继续陪你查。我也好奇,我这预感到底是准还是不准。我这些话,你也莫要太当真,就是些胡思乱想。”
韩嘉彦舒了口气,道:“师兄,早些睡罢。”
“我去了。”浮云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上楼而去。
韩嘉彦一人坐在夜半空无一人的客栈大堂之中,陷入静谧沉思。只有柜台后值夜的店家的鼾声陪伴着她。
……
一夜无话,翌日五月十四日,当韩嘉彦困倦地回到房里时,赵樱泓已早早起身梳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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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韩嘉彦没睡好,吩咐媛兮服侍她梳洗,用了朝食。便让韩嘉彦上榻补眠,自己坐在她身侧,为她摇扇,扇去暑热。
韩嘉彦约莫补了半个时辰的眠,下人来报,置办的新衣、鞋袜已然拿到,马车也已备好,长公主车马队伍带上了王氏姊妹,继续往相州进发。
她们未再骑马,一起乘车,韩嘉彦在车中枕着赵樱泓的腿,继续养精蓄锐。
过黄河颇费了一番功夫,郑州北渡口暂时没有足够大的船只能将赵樱泓的整支车队一次运过去,故而分了两趟。
赵樱泓与韩嘉彦等人先走,仆从随后上第二批渡船。过黄河时,赵樱泓站在甲板之上,望着眼前的滚滚黄涛,久久难言。
开封府实则就在黄河南边,但她却一次也未见过黄河,反倒是来到这里才第一回 见。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她情不自禁念道,一时十分感慨。
自己曾读过的所有典籍之中的那条只存在于文字中的大河,终于以一种真实而震撼的状态在眼前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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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母亲河,是华夏的发祥之源。
“这大河脾气不好,也时常肆虐泛滥呀。”韩嘉彦立在她身侧道。经过此前的一番修整,她眼下精神头也回来了。
“唉,这我也知晓。国朝自开国以来,黄河就不断决堤泛滥,泥沙淤积,河床愈来愈高。多次治黄,都反而造成了更严重的灾害,始终不得要领,多少良田被浸淹成了沼泽。文彦博分流六塔河失败,王安石用浚川耙清理淤泥,治标不治本,导致曹村决堤。到底该如何治黄,难道真的是上天觉得我大宋德行不够而降下惩罚吗?”赵樱泓道。
“非也,这看似是天灾,实则是人祸。何时朝堂之上不再将黄河当天堑,试图靠黄河阻截辽国铁骑,何时咱们才能脚踏实地勘探,寻根溯源治理黄河。自然伟力,岂是人力可以强改的?唯有顺其自然,才能天人合一。”韩嘉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