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
她的回答让沈宗庭蹙了蹙眉。
“就算你要回学校,也不急于这一时。”
孟佳期细白的小脚套进医院的一次性鞋垫里,人已经站了起来,裤管顺着重力方向垂落,盖住脚踝。
“我现在就要回,我还有功课。”功课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她的功课也没有那么着急。
“什么功课?我打电话给你老师,帮你请假。”
听着男人武断的声音,几乎就像命令一样,孟佳期忽然笑了,这一抹笑,显得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是如此的哀婉,凄美。
“沈先生,我不是闲人,不像您一样,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她不是闲人,她得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像个以钢铁为骨架、以螺栓为关节的姑娘,永不停歇地跳到生活的马车上,完成她的学业、工作、实习。
沈宗庭是闲人。
他这种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男人,有钱有闲。从这点上来说,他们之间,算不算“夏虫不可语冰”?
“你就执意要回去?”沈宗庭眉筋微跳。
“嗯。”孟佳期轻轻点头。
“你的功课,我打电话向老师请假。”沈宗庭又重复了一遍。
他在她眉眼中看到执拗,此刻的她像冥顽不固、一意孤行的孩子,无理取闹。
“可我还有实习。”
“我打电话给你的领导。”
“我”
“还有什么,还有工作室的兼职是吧?我全都让人给你请假。”沈宗庭似笑非笑。她就是穷举尽所有工作,想逃离,想快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可是,眼下他偏偏不想如她的愿。
他怎么能如她的愿呢?她这样虚弱、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你——”孟佳期两条远山眉微微蹙起,秋水双眸瞪住沈宗庭,眸中隐隐有艳光。
“我?我怎么了?”
沈宗庭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罕见地露出一点无赖样。
凭借着身高差,他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拢住,他脚尖朝前,牛津三接头皮鞋的鞋尖几乎碰触到她一次性鞋垫的鞋尖。
这样近的距离。近到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气息,几乎要摩挲上她的鼻尖。孟佳期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慌乱。
之前,沈宗庭在她面前,一向是温和又宠溺的姿态,纵容她。
这是第一次,她逆着他做事,也第一次感受到,他意志的强硬,说一不二。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膝盖上方大腿的位置,碰到了床沿。床间位置狭窄,她已经退无可退。
只要再退一些,她便要折腰倒在床上,以一个上半身平躺、敞开的姿势来迎接他。
这样的姿势太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