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项翛年用微凉的指尖,按压酸涩的眼角,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门。
“哟!年年酱。”
是埴之冢光邦。
“埴之冢前辈,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莫名心虚的项翛年没敢对上埴之冢光邦的眼睛。
她按压眼角的手,转变为了睡意朦胧揉眼睛的手势,装作刚从床上下来的样子。
“……就是有点担心,年年酱你白天受惊了,我给你泡了一杯安神茶,你要不要来点?”
埴之冢光邦适时双手端上一盘他泡好的茶,明灭的烛光,把汩汩的水汽,混合着隐隐的茶香,映照得明明白白。
奶金色的柔顺发丝,看起来无害的大眼睛,加上真实的静人心神的茶香,让项翛年放松了那根紧绷的线,也稍稍松了口气。
“难为你这么替我们着想,谢谢你,埴之冢前辈,那我叫春绯一起来喝。”
项翛年看着这一大壶热气腾腾的安神茶,还有倒扣着的两个杯子,就先入为主,以为是埴之冢光邦给她和春绯两人泡的。
她想也不想就要去找春绯,顺便让现在的场面,不要这么暧昧。
是的。
暧昧。
饱读诗书,尤其是少女漫和言情小说的项翛年,警惕雷达依旧立着,并没有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无害而全然松懈。
项翛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疑似男女主感情升温的环节,会出现在她和埴之冢光邦之间。
深夜,敲门,送茶。
还是单身男性,来敲她这个单身女性的门。
这些词语单独存在时,项翛年不会这么敏感,但组合在一起,要素齐全,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不一般,非同寻常。
尽管项翛年出于对埴之冢光邦的信任,一时之间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想的更深。
但直觉,指引她,这时候单独相处,不合适。
项翛年下意识,就想找一位女性同伴,来缓和现场气氛的暧昧。
或者说,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因为单独相处而使某方头脑一热发生的什么。
可是。
埴之冢光邦:“……年年酱,等下。”
他转用单手托着一看就沉的茶盘,另一只同样有力的手,着急的,拉住了项翛年纤细脆弱,看起来一折就断的手腕,止住了她的脚步。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配合着周遭昏暗的光线,让本就预感不太妙的项翛年,心中悚然一颤,精神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属于自己的热意,从手腕处,顺着青紫的经脉,跟着血液流动。
别人温度的入侵,让项翛年感到不自在,她停下往前的脚步,轻微地用了点力,想甩开埴之冢光邦握住自己的手,但,这只看上去并没有使劲的手,甩不开。
细嫩的手腕处肌肤,能感受到对方掌心充满训练痕迹的茧子,结实并伴随着不紧不松却如影随形的禁锢感。
“埴之冢……前辈?”
项翛年小心翼翼地发出询问,似是怕惊扰到狩猎前正蓄势待发的凶兽。
不知道为什么,项翛年有种错觉:
自己是被盯上的羔羊。
眼前微垂着脑袋的埴之冢光邦,好似在考量着从哪里下口?
而埴之冢光邦,在今天以前,本来还顾虑重重,但今日的种种,加上差点失去她的后怕,他在房间里实在静不下来,脑子一热,就去了厨房泡了壶茶。
然后不知不觉,失去理性的大脑,跟着感性的脚步,就来到了项翛年的房门口。
站在门口时,埴之冢光邦还在犹豫,因为他以往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现在的举动已经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