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粮库。
赵瑾心间顿生酸楚, 她看着面前这双清亮的眼,已是无地自容。
“怀玉。”秦惜珩喊她, “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你堂堂正正,这些都是朝廷欠你的。我说了要护着你,就一定会做到。”
赵瑾道:“可是公主,这里头的钱都是你的。”
秦惜珩笑了笑,并不在意,“可我现在跟了你,这些也都是你的。”
赵瑾心里越发不好受,“但是剑西不能总是靠着你来补贴。”
秦惜珩道:“所以不是还有淮安和宗政康吗?这些可不算我自己的钱。”
赵瑾望着她笑盈盈的脸, 忍了许久的情绪还是没能继续按捺下去,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秦惜珩看着她的眼尾逐渐变红,继续笑着逗她,“只哭给我一个人看吗?”
赵瑾从不在人前流露出半点软弱,“哭”这个字似乎与她并不沾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即便是再苦再难, 眼泪都是被迫逼着咽回去。
可是现在, 有个人能看到她的喜怒哀乐,能替她分担压在肩上不可说的责任,秦惜珩站在她身后, 不声不响地为她做了很多。
赵瑾深藏着的隐忍情绪在这一刻决了堤,她倾身去抱住秦惜珩,眼泪就此滚落出来。
秦惜珩太清楚她的难处, 就这么默默地靠在她肩上,没有出声打断这份静谧。
屋外天光大好, 晨曦撒落了一院,七彩的光晕从窗棱中射来,投入了一室光斑。
赵瑾还未缓和过来,啜息之下依然鼻音沉重,在秦惜珩耳边道:“公主要赶紧好起来,臣鞍前马后,给你做一辈子车夫。”
秦惜珩听出她的声音还在打颤,于是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抚慰着,说道:“我已经大好了,就等四月一来,能见一见你说的大鄣山春色。”
“好,等四月一到,臣就带公主去大鄣山。”
赵瑾匆忙擦去了眼角的赤红,再与她对望时,淡淡笑道:“臣也说到做到。”
秦惜珩看着这一室的明亮,笑道:“今日连天都变好了。”
赵瑾道:“托公主的福,解了三州的燃眉之急。”
“不过,”秦惜珩言归正传,“要让郭汗辛白砸银子供着剑西,他定然不会答应。”
赵瑾问:“公主是借着柳玄文与郭汗辛的表亲关系,才让他心甘情愿地上船?”
秦惜珩道:“有太子哥哥这棵大树,我原本以为他会马上答应。谁知这人倒有几分精明,故意用拖延来拒绝。昨日不知为何,又突然答应了。”
赵瑾呐呐地“嗯”了几声,还是对她坦白了自己那招“空手套白狼”的小聪明。
“我说他怎么突然又找了回来,原来是财路被堵了,不得已而为之。”秦惜珩微一挑眉,“想不到,是怀玉在这中间推波助澜。”
“碰巧而已。”赵瑾无奈笑着。
秦惜珩玩着她的手指,故意打趣道:“哎呀,你说你要是早点对我坦白,咱们可以将这个局做得更好。”
赵瑾道:“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公主这边,接下来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