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灵指示,说是若献上蜘蛛,可免去刀兵之劫。因此我带着月城百姓,各家各户连夜在城中捉蜘蛛,才寻到这些,送给您。”
林沉玉接过匣子,北方吹动她鬓边碎发,她面容复杂难言:“到底是谁。”
守将见她不依不饶,终于说了实话。
“是一个左肩上受了重伤的少年,生的很漂亮,和仙人一样。”
*
林沉玉脑内一片空白,她嘱咐士兵将蜘蛛带给张姑娘,一个人匆匆赶回了山上,两串脚印在雪里——有她的,有她的,慌乱错杂,分分合合,到底是纠缠成了一条线,有点点梅花撒在地上。
她顺着印迹上山,寻到了她们最后一面的地方。
她怅然若失的环顾四周,雪还在,风和明月常驻,只有人不见了。
不。
林沉玉蹲下身,看见了雪地里插着的一支鲜艳的桃花。
花如人靥,音声依稀耳旁。
塞北寒地,他从哪里寻来的桃花,已不可追究。她想起来他,从梁州到边塞,从边塞到黄沙,一路走来,每天清晨他都要在自己床头供上一支鲜花,拾掇好自己的行囊。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会给她床头供花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朵了。
林沉玉不知是丢还是留,只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花,雪又落下了,桃花被雪打,娇颜失色,怯生生的朝她耷拉下粉瓣嫩蕊,渴求她的庇佑。
花犹如此,人何以堪?
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桃花在雪里的凄美模样。若是再回到初见,她决计不会救下他……
可这只是一朵花,不是他。
林沉玉叹口气,将那只桃花插在了衣襟上,低头离去了。
*
她回去后,急匆匆赶去寻张姑娘,爹娘已经醒了,林景明听说昨夜林沉玉的动静,皱着眉头来兴师动众,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蜘蛛爬在儿子尸体上,还有一个少女正拿着小金刀割着他的皮肉,另一个男子点着酥油灯朝伤口吹气。
“住手!林沉玉,你在做什么!”
林沉玉打着哈欠出来,对林景明解释了一番,林景明还是瞪眼:
“哪里有什么蛊虫,都是怪力乱神之说,这你也信?”
他话音未落,就瞥见割开的伤口处,被酥油灯的香气诱惑出一只金色的肉虫来,才探出头,便被蜘蛛擒住,捉出来啃啮了。
林景明:……
他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林沉玉噗嗤一笑:“张姑娘可是张岱松和兰跋雪的后人,既会医,又善蛊,交给她您准放心。”
她眨眨眼:“若是哥哥能活过来,父亲是不是能放弃发兵屠城?”
林景明冷笑:“那等他先活过来再说。”
他索性不走了,找了个椅子坐下,紧张的盯着儿子看,林沉玉命人拿来了在兰若寺发现的那本秘书,递与林景明:
“孩儿认识一人名玉交枝,最善下蛊,心狠手辣。他似乎得到过这本书,书里记载的应是兰闍时代相传的邪术,用圣胎和万民的血作为献祭,诱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