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低头,果然眼前,右边一摊亮晶晶的水坑,他下意识抬脚往左边去,避开水坑,忽然就感觉踩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上。
“牛粪?!”
海东青脸都青了,他瞪向顾盼生:“你小兔崽子故意的是不是?”
“我只是提醒你右边有水坑罢了,左边我也看不清。”顾盼生耸耸肩。
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林沉玉蹲下了身,她面色忽的一变:“不对,走!”
这不是牛粪,是马粪,这条山路上有埋伏!
海东青和顾盼生面色一变,正要后退,只听见有人声音严厉:
“不许退!”
自密林间缓缓步出一匹马来,少年独坐马上,横刀而向,月华流上他错金的绣春刀上,也照亮了他眸中复杂的目光。
*
“燕洄?”
海东青拔刀就要朝他走去,被林沉玉拦住,她看出来,她一个人上前,深吸一口气:“燕洄。”
燕洄静静的看着他,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天人交战。
“跟我走!林沉玉,不要逼我抓你。”
林沉玉笑的温和,她说:“如果你是来抓我的,那为什么只来了你一个人呢?这雪峰山上,你的部下应该都被你支开了吧。”
“我!”燕洄说不出话来。
林沉玉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纠结:“论情,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你是想放我离开的。可论理,可你是萧匪石的部下,他的命令你不能不从,是吗?”
燕洄喉结微动,眼神黯淡:“他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恩人,我不能不听他的话。”
“那很简单,我们打一架,用拳头定胜负,赢了是你技不如人,抓不住我,输了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如何?”
托叶维桢照顾的福,林沉玉这几日一直喝药调理,身子骨恢复了些,力气也逐渐回来了。
燕洄愣住了:“可你的剑吟霜宝剑,已经被督公拿走了,你要如何和我比试?”
林沉玉笑,随手拔起路边的一根枯竹,三两下抹去枯枝烂叶,她横竹在胸前,目光如炬,月下的她白衣潇洒,一如去年相逢时恣意又清朗。
“燕兄,要搞清楚一件事呀,不是拿着吟霜剑的人,才叫林沉玉;而是林沉玉手中的剑,叫吟霜。这竹子就是我的剑,来吧。”
青光闪动,竹竿如剑倏然刺出,直奔燕洄心口命门,燕洄提刀而上,用刀背去挡,可竹竿还没靠近刀背,只见林沉玉嘴角含笑,手腕一抖,白靴如挑雪点梅,飞快的踢飞了竹竿一端,把竹竿踢向来了空中。裙摆翻飞,上下如雪,直叫人看不懂她招数。
“你?!”燕洄惊诧,虽然不理解,却趁此机会用刀背砍向林沉玉,他习惯了杀人,动作大开大合,招式逼的很紧,林沉玉提腕挥拳,白刃肉搏,他直砍时她一个闪踢,握拳拳如斜刺向他下盘;他横劈时她柔柔的一弯腰肢,自他刀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溜了过去——又迅速矮身,一个扫堂腿横过去,三两下就打的燕洄有些狼狈。
他额头落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