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房内,也许是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身心都是飘忽的,并没有意识到,书房外一道视线,正悄然盯着他。
林沉玉温和的面色,完全冷了下去。他却浑然不知。
很多年后他都在后悔,如果他这天不那么得意忘形,踌躇满志,是不是他们的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
燕洄清点了几十兵马,来到了城门口,举目而望,尽是布衣百姓,密密麻麻的站在城门口,有青壮,也有暮年,他们眼里都燃着一团火,口口声声只念着一个名字。
林沉玉。
她救了十几万灾民的命,却一个人死在火海和绝望里。
林沉玉……燕洄眼里又想起来那个穿着雪白亵衣,面容清冷少女,想起来夜里她指尖上带着金疮药,温和的摩挲过他受伤的地方。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少年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指挥使终于来了!敢问怎么处理这些闹事的刁民?”
燕洄深深的看了城下一眼,杀字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会,开口:
“算了,你们下去把这些人全部捉了!扭送回延平府得了,嘱咐好延平府的守卫,看严实点!”
第 73 章
陈泗良在晋安的私宅设的宴, 他特意嘱咐了家中女眷,设宴时老老实实待在后院里,不许出来到前面看热闹。
他的女儿年芳十四, 正是豆蔻梢头青春时候, 出言率直,闻言撇撇嘴:
“那萧督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怎么看不得了?虽则本小姐的芳心已经许给了林小侯爷,可也想瞧瞧这宫里的太监什么模样嘛,爹~”
陈泗良骂过去:“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太监有什么好看的?尖酸刻薄尖嘴猴腮!滚回去你的闺房!这么大的姑娘口没遮拦的。”
他是为家中女眷好, 萧匪石是个什么人啊!睚眦必报,他平时在家就瞧不起太监, 时时辱骂宦官误国, 家里这些人多多少少受他影响, 对萧匪石并无好感。
若是女眷冒冒失失,对他出言不逊, 只怕喜宴就要变他的丧席了。
“爹,你既讨厌他,又巴巴的请他做什么?”女儿不解。
“女孩子家家的, 问这些做什么,回去绣花去。”
陈泗良叹口气。
他爹本是京城陈家的大房嫡子, 奈何在顾螭登基的大事上站队站错了,得罪了他因此被贬到此地当个小官, 二房反到靠着站顾螭青云直上, 南朝嫡庶之分实如天堑,现在天下只知道京城陈家, 反而不知陈家正脉了。
眼看自己门庭渐渐落寞,他不甘心啊, 他得回京城,得搭上本家啊!
有一条路子,就是先补了延平长官的空缺,再升到户部。
这条路,他并不觉得难,只要能搭上萧匪石,万事平安。他已经事先写信给了萧匪石,萧匪石派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