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愣了一瞬,才慢慢抬起颓然低垂的头。
“王上,前越国二王子说要见您,属下见他愿孤身前来,擅做主张,将人引至帐外,还望王上示下。”
“让他进来。”
渐急的风吹得帐帘飞卷,没一会,少陵入账。
铠甲染血,眉目沧桑,他清俊的容颜此刻已不见血色。
徐策看了他一眼,墨玉般的眼眸冰凉,因沈琮砚之死增添的几分忧伤随着他的到来一点点散去,开始弥漫上嗜血的凶狠,看得人心中森然。
少陵这次来不是吵架的,开门见山道:“徐策,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徐策扯了扯唇,一脸讥嘲,并不接话。
谈交易?成王败寇,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谈交易?
少陵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无论是权利还是感情,都是你赢了。我不求别的,愿用这条命换手下将士余生的安宁。徐策——”
少陵双膝一弯,笔直的跪在了他面前。
“他们每一个都和你的北庸军一样,忠勇善战,只是没跟着一个好君主。若你不嫌弃,请将他们收于麾下,若你嫌弃,请放他们解甲归田,不要赶尽杀绝。”
他这一生心高气傲,遇事从不低头,哪怕那时在牢中日日被威逼利诱,也未曾动摇过半分。可是现在,国没了,家也没了,连妻子都成了别人的夫人,再坚持下去,意义何在?
想择都再立新国,只会让更多人牺牲罢了。
就算坐上了那个孤寡之位,父王不会复活,凝凝也不会回来,从前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他苦苦追寻那个位置,无非是被权欲和仇恨迷了眼,让一条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垫脚铺路。
梁王被擒,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父亲一声遭受骂名,他的胆怯,懦弱,刚愎自用,步步退让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不想更多的人死于战火之下。
只可惜,生在乱世,并不是隐忍就能得周全。
少陵在他跟前跪了许久,徐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忽起一阵暗风,悄无声息的吹入帐中,吹得人脑中骤然清明。
徐策终于缓缓开口,剑眉微皱,目中含霜,让人难以逼视:“我确实看不起你,新婚夜为了那点可笑的骨气和尊严,亲手放弃了她。”
少陵皱了皱眉,无言反驳。
“你大概不晓得她为你做过什么。”或许是为那姑娘不平,或许是为自己为自己这么久的付出不甘,他字字句句都如利刃,在少陵的心上扎下一刀又一刀。
“为了让你活命,为了保你在东山的十万兵马,她想尽办法讨好我,不惜献.身。”
“我把她困在宫里这么久,对她宠爱至极,能给的都给,她从来没有动过心,念的想的都是你。”
…… ……
“她的方法不多,也很笨,就是一遍遍委屈自己跟我。”
“越国的二王子,你或许不知道,当初亲手放弃的人,有多在乎你。”
“可你没能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