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一钻到衣服里就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从前十分厌恶不敢看的伤痕,如今却细细摩挲起来,手指心地划过交错纵横的伤痕,问他:“可以给我讲讲它们的故事吗?”
别人眼里的英勇事迹,到了这位硬汉口中只是简单带过。大约是不想她担心,好几个差点要了命的伤,也是轻描淡写几句话。
楼凝听得无趣,手指头在那些伤痕上轻轻抠弄着,摸到腹部一处时,忽然被握住。
她软绵绵得嘟囔一声,似乎不满他的阻止。
男人温柔的声音落在头顶,带着三分无奈:“怕痒。”
其实他原本不怕痒,只是姑娘柔软的小指头一挠一挠的,蹭得难受。
徐策的手很大,很宽,很温暖,当然,也很糙,蒙着厚厚的茧子,每回碰她都磨得又疼又麻。楼凝想起他把茧子割掉那次,好奇的问他为什么。
他唇抿成一线,不说话。
她往他怀里埋了埋,声音细细软软:“为什呀?”
“糙,怕弄疼你。”淡凉的月光偶尔透过飞起的车帘洒进来,照亮他俊挺的五官侧脸,“那时候你给我喂药,天天想碰你。”
她皮肤嫩,用力摸一下都能红。他怕自己在床上太兴奋,给她哪里弄伤了,结果完全是自己多想了,这姑娘压根不给碰。
楼凝红着脸在他腹部拱了拱,手没抽回,由着他握。
他手糙是糙了点,可暖和,不一会就捏出了一把薄汗。
“我还想听故事,你好好说,我想听。”刚吐了血,浑身无力,软在他腿上,眼皮下沉,只想睡觉。
她真的挺怕这一觉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还没见爹爹,还没把伏山的酸梅子带给沈砚,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不能死。
“徐策……”
“我在。”
他没故事讲,也不会讲故事,从包裹里翻出一本书,打算照着念。她却不让,可怜巴巴望着他,小脸憔悴的让人心疼。
他皱了下眉,开始搜肠刮肚的给她说了战场上的事。
说到帐下四将,说到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以为这些很枯燥无聊,不想她听得津津有味。
徐策的故事是倒过来讲的,说到十年前那一仗的时候,怀中人已经不怎么出声了。
他说起和匈奴王那一战,说起珞珈山,说起了自己的腿,还有她。
十年前,珞珈山。
楼凝在久远的回忆中抬起眼,轻轻笑了一下。
原来当年阿满乱跑,下车寻找时,顺便救的那个人是他啊。
她后来还在想那个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活过来。
十年,那么久,那么长,都已经要忘了。
“凝凝,为了报恩,我找了你十年。”
“结果认错了……以为是江沉月,对不对?”
他霎时沉默了下去,许久,自嘲道:“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