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赫连崇回来。
狐裘上一张堪称俊美的脸,与赫连崇、赫连秀有着三分相似,此刻却满是恼意。
一进殿就挥落桌上的果盘茶具,噼里啪啦滚了满地,还将前来恭迎的侍女推到在,大概是觉得不能发泄,拔出案上的剑,怒火冲天的往外走。
迎面撞上了妹妹,没好气道:“别拦着我!”
赫连崇的火发了好几天,赫连秀也是刚刚才知道哥哥的火源自哪里。
先前梁王捉住徐策,准备把人给他,结果二哥赫连昊捷足先登,悄悄去了不算,最后还把人给搞丢了。
他气弟弟居心叵测,怀疑是故人把人弄丢,好看自己笑话。
“父亲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赫连昊难道就没有一点耻辱感?徐策不仅是我的仇人,更是他的,和你的!”
他甩了甩狐裘,又指着妹妹怒喝:“还有你!天下男人是死绝了?非惦记杀父仇人!你和赫连昊一样,不配做父亲的孩子,不配做草原的子民!”
“大哥,你冷静点!”赫连秀可不是任打任骂不还口的女子,兄妹三人本就同父异母,说是血亲,到底还隔了一层。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注定提命马背,难以善终。
赫连崇对仇恨的执着究竟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自己?
他和徐策交手过两次,皆以惨白告终,自此冲恨深埋,提到此人就会失控。
“哥哥,恨谁就去找谁,洛城百姓无辜,你这样乱杀人,只会民心尽失,惹得一片怨声!眼下年关将至,百姓都需要通商互市,多赚些钱财过年。现在闹得人心惶惶,你让我们的子民怎么想,怎么看!”
赫连秀劝了他不止一次,这位兄长一生要强,想横扫中原,可偏偏叫他遇上个劲敌,屡战屡败,怎能甘心。
赫连崇虽怒火中烧,但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草原的新王。
那些卑贱的汉民死了无妨,不能叫胡人受到影响。
可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冲动和错误,绷紧脸半天不发一言。
须臾,冷哼道:“赫连昊破了我的阵法,中原那边也有异动,最近忙,我去寻营,就不回来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冷冷环顾过四周,最后一甩袖,彻底离开了这里。
他走了,赫连秀的心也落了下来。
第一件事就是找徐策。
她有许多话要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娶了夫人?夫人的一切,他的一切,统统想知道。
楼凝还在沐浴,整个人泡在浴池里,惬意舒适到一点也不想出来。
她泡得久,甚至小睡了一会儿,全然不知道寝殿里两人的久别重逢是怎样的场景。
徐策倒淡定,负手身后,远远的看着她,神情漠然,没什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