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宣云峰上,异常寂静。
崔巽看着恢复蔚蓝澄澈的天空,又看向原本死了的慈悲殿弟子,一个个从地上苏醒爬起来,心中复杂的情绪难以言明。
当她瞧见站在弟子群中,望着天空发痴的蒲敬,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谁知这一推蒲敬就跌坐在地,宛如一个木偶。
崔巽惊道:“你干什么?刚刚那些人攻打结界的时候,你可没有出力。”
蒲敬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垂在身边,口中嗫嚅道:“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世事了
在见到狮将的那一刻, 蒲敬曾以为是梦中幻境的破碎记忆,逐渐串连了起来。
幼时他体弱多病,却出生在贫困的凡间农家, 被家人遗弃后,是蒲姗将他带回了无相山,还给他取了个名。无相山遭难后, 狮将带他逃进了山林间。他躲在一处山洞里,等了一整天它都没有回来,后来,潮湿寒冷的雨雾让他陷入昏迷,直到他被太上重明送到了慈悲殿。
就在刚才,梦里那只金黄色的狮子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才想起一切,原来那些都是真实的记忆, 蒲姗是他幼时的娘亲,为了护他,死在了那些仙宗之手。
千年来,他憎恨魔教,可到头来,连自己都是魔教之人。
蒲敬笑极而泣,看着蹲在身前担忧他的崔巽, 发疯似地抓着崔巽的手大喊道:“我是魔教!我是魔教!”
崔巽被他摇得头都晕了, 见他疯癫的样子, 本就烦躁的心情根本忍不住,扬手就一耳光砸在了他脸上, 打得他扑在地上,晕得半响没吱声。
“你这癫公, 发什么疯?”
崔巽不再搭理他,转头忙着重整慈悲殿去了。
可遭此一难,慈悲殿地位一落千丈,与仙宗正道背离,身为掌门的重明神君还失踪了。
那些外门弟子皆已自行散去,只留下些内门弟子等着崔巽发话。
崔巽将弟子聚在遣云殿中,神色中透着疲惫。她看着所剩不多的弟子,心中有些无奈,树倒猢狲散,如今的慈悲殿虽然未成众矢之的,却也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宗门。
但慈悲殿多年的底蕴还在,崔巽并不想就此罢了。
“如今宗内情况诸位已经知晓,是去是留,皆看各位意愿吧。”崔巽挥了挥手,不再看下方那群弟子。
蒲敬坐在崔巽身侧,垂头沮丧道:“无论如何都洗不脱魔教的名声,倒不如就此散去。”
崔巽没好气道:“蒲敬,你有病就去治治,你要是想走,也没人拦着你,你又何必坐在这里唱衰?”
“慈悲殿是我家。”蒲敬闷声说:“难道以后的慈悲殿就成魔教了?”
他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薛倚仙高昂的声音:“是魔教又如何?那群贱人本就看慈悲殿不顺眼,巴不得慈悲殿就此没落,好成过街的老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