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凌安重新打开水镜。
星纪传来声音:“神君,刚刚怎么了?”
“无事,有侍卫经过罢了。你帮我查一件事,扶澜的母亲身在何处?她的父亲到底是何人?她是否有流落在外的姊妹?”
毋相忘(四)
凌安缓缓入睡,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母亲了。
他并非生来星神,而是后天被天道择定,神元变幻,化为星神的。他也有父母。
星神的父亲, 其实是天道降下的神祇, 也是这世间第一位尝试以杀入道的杀神, 此道杀绝世间恶人,既冷血又慈悲, 修炼之人极易心性不稳, 从而堕入魔道。
杀神本来是不该堕入魔道的。
直到遇见凌安的娘, 一个凡人。
从凌安记事起, 他就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知晓他的父亲,诸天神族追杀, 母亲在俗世一个角落望着, 望着空空的天幕, 对他说:安儿,你要记得你的父亲。
后来, 杀神被诛杀,母亲也被神族的人追捕。
那日, 母亲挡在他面前, 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她的血啊, 流了他满脸。
作为杀神之子, 凌安没有哭的机会, 就被神族抓入大牢中囚禁。
八百年不见天日, 牢狱环境肮脏且多有亡命之徒,凌安能活下来, 全凭天道对他的庇佑——他在十六岁之时,体内的神脉觉醒,被天道降了星神之职,灵魄以心月狐为本体。
他在牢狱中变得冷血,冷酷,冷绝,几乎丧失了七情六欲。
慈悲的大梵神心有不忍,子何必承父之过?大梵神将他释放出,收在座下,此后岁月悠悠,凌安成为了星伽城之主,神界的第一战神。
他本该恨这神界的。
脑海中不住回荡着娘的话,要记得,记得他的父亲。
凌安从前以为,此神生都不会涉足任何情爱,他会麻木自己,让自己为这夺去了他父母的神界而战。
大梵神告诉他,他曾经受过一次重伤,只能换上木石之心续命。
他新想,那也是极好的,木石之心,便是无情。
可惜……他终究是为她痛了。
阿澜,你到底在哪?为何我找不到你?
……
近来,扶澜起得很早,她盘算着打听六殿下的行踪。
刚刚拿了张纸折起来,燕曦忽然走进来,扶澜吓了一跳。
燕曦笑吟吟:“澜澜在做什么?”
他拿起扶澜手中折了一半的纸,端详了片刻,扶澜一把夺过来,怒嗔道:“你管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燕曦觉得有异,疑心重,眉梢一挑,点点术法,纸重新飞到他手中,展开来看,竟然是半张水墨画,画的歪歪扭扭,像是孩童信手。
扶澜红了脸,“有什么好看的?”
心下松了口气,还好先前涂了几笔。
燕曦一笑:“原来是画得不好看,折起来玩。”
“本殿教你画如何?”
扶澜摇头:“我不想作画了。”
燕曦也不失落:“唔,我今日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手中出现一块青色玉佩,圆环形,雕刻了波纹,只是缺了一小块,见之不俗,颇有岁月的沉淀感,这便是青玦了。
难怪今日瞧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