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画面。
他怎么敢?!
而后目眦欲裂,红着眼闪到青竹居门口,还未进入,内里人敏锐察觉,一道极浩瀚的灵力拂过来,落成道坚不可摧的结界。
“凌安,你个畜生!”晏曦击那结界,反被弹开,恨意和妒意一同涌上心头,面容变得狰狞。
晏曦骂的时候,凌安正将额头抵在扶澜的额头上。
高挺的鼻梁和她的鼻尖碰到一起。
唇却始终没有靠近她。
撑着墙壁的手背上蜿蜒着青筋。
此处背光,光线阴暗,扶澜将眼睛闭起来,什么也看不见,她又羞又怕,手腕和手臂都酸痛。
那人不让她停。
是暮春的时节,外面下了春雨,细细的雨丝从窗外飘进来,拂在人身上不觉凉,青竹愈发葱翠欲滴,竹笋刚冒出土不久。
辛夷花被雨打落层层花瓣,靡红和葱白,风吹过,带起葱白的花瓣,惊觉靡红大片,胡乱拂来雪白的落花,却怎也遮蔽不住,只好作卷地之势,四月春风正好,浅红和莹白的落花交错翻滚。
雨下得更大了些,有疾风骤雨之势,花瓣被打得沉了下去,空中墨云翻滚,倾盆暴雨落下,翻滚的花儿终于偃旗息鼓。
此时已近黄昏。
凌安迷乱的时候,感觉到结界外的人阴鸷愤恨的怒骂——真是在意她在意得很,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这毒本该对他无用,因为他脑海里一定不会出现任何人的身影,奈何他竟然还是被焚烧,所思所念,都是她。
若是她今日饮了那酒,会如何呢?
她发鬓空空,耳垂也空空。
他有想要吻她的时候,可一瞥见她空空的耳垂,胸腔中那股寒意便漫了上来。她骗过他,为了旁人骗的他,她从来也只唤他“师兄”,更是将他的草药,带给了别人,幻术遮掩的地方,还在生疼。
倾泻过后,是无边的空虚,还有对她的恨,恨她将他搅得心跳如擂,让他陷入他最鄙夷的缥缈的欲,也恨她寂静沉默,他想要她热烈、要她明晃晃,他厌烦那些猜疑。
在尚未平息的粗沉的气息之中,他报复似的唤:“妙璇。”
在这样的时刻,发出的嗓音天然的是缱绻暧昧的,仿佛动情极深,慕之如狂,如痴如醉。
扶澜一颤,“什么?”
他又唤一遍:“妙璇……”
扶澜烧红许久的脸颊霎时褪去了血色。
脸色煞白,血气却在胸腔翻滚。
他滚烫的额头还停在她面前,她只觉那是一把刀,将她从头到脚劈了开。
衣裳尚未干,遍体生寒,仿佛细密的刀一道道割在身上,千刀万刀,要将她凌迟。
扶澜差点真的以为,他是因她动的欲。
她方才害怕又悸动,羞窘又惊慌,惴惴不安地揣测,却终究只是个笑话。
多么荒谬!
他甚至不用一句话,只用两个字,就可以碾碎她的期待,以及她不堪一击的自尊。
心脏淋漓地疼。
比为他取心头血还要疼上数倍。
不知道是喉间的血先吐出来,还是眼角的泪先夺眶而出,扶澜卯足了浑身的气力,一把将凌安推开,随后夺门而出,结界在她面前自动打开,晏曦早就离开了,因而无人瞧见她。
她疾奔回听雨居,在猛地合上门的一刹那,血和泪同时从她孱弱的身体溢了出来。
所以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好,真的只是随手的施舍吗?
心脏几乎碎裂开。
脸皮像是被割碎。
她对着铜镜捂住自己的脸,她的自尊在他面前,已经粉如灰尘。
那样矜贵、清冷、譬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