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做高人的裴娇有些慌张地绞着衣袖,默默祈祷着他们别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才好。
至于当做救命恩人什么的……
大可不必。
·
好在此番在前去聚金阁的路途上并未再遭遇什么艰难险阻,众人劳累一天便迅速入睡。
在此期间,裴娇发觉顾景尧似乎有些过分沉默了。
入夜,暮色四合。
她捧着话本子在灯下读,他则是在烛火下擦拭着佩剑,整个人显得阴郁沉静。
正当裴娇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斟酌如何开口时,他却望过来,一双黢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知裴小姐在千机谷幻境内是何身份?”
裴娇一噎。
这送命题总算来了。
他会怀疑她其实也正常。
还好她有秦文耀这个难兄难弟。
她唉声叹气:“我啊,我在幻境内与玄灵门的秦兄一齐当了乞丐许多年,方才听各位道友述说自己在幻境内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经历,实乃羡慕不已,毕竟我不是在偷馒头的路上就是在街上被人当做球踢,别提多狼狈了。”
顾景尧幽幽盯了她一会,半晌才露出一抹笑,“幻境内的不过都为过眼云烟,不必当真。”
裴娇偷偷去看他表情,忍不住问道,“我听魏明扬他们说,在幻境内的际遇都对他们的修行有所顿悟,就连困住许久的瓶颈似乎都有松动了,你有没有什么启发?”
他在幻境内,难道就有没有被感化那么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枉她的辛苦,又当爹又当妈。
顾景尧指腹擦过锋利的剑面,垂眼不轻不重道,“倒是有。”
裴娇心里倏然开朗,忍着欣慰的笑意问道,“那能与我分享分享吗?”
太好了太好了,白吃白喝她这么久,总算有点进程了。
天大的喜事啊,得到封魂锁有望了。
少年缓缓抬头望向她,唇边笑意冷淡,“不听管教的鸟雀,便将其困于笼中,若还是执意要逃,就杀了。”
“……?”
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窝处形成一道浅淡的阴翳,淡淡补充道,“与其最终葬在外头,尸骨无存,倒不如先死在我手里。”
裴娇的嘴角的笑容倏地僵硬:“……”
她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居然就悟出个这个玩意?为什么感觉越描越黑了?
说好的做个正直的人好好活下去呢?她忍痛交待的遗言难道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吗?
她仍然不死心,她翻了一页,可连里边的内容都看不进去,“鸟雀……你养的么?”
她安慰自己道,养小动物便代表有爱心,能有这种心思也算是有长进了。
她追问道:“可取了名字?”
顾景尧拭剑的手微微一顿,望向她时长剑的冷光照拂在他昳丽的眉目上。
半晌,他指尖微抬,茶盏中的一粒水珠凭空而起,落在被灯火相映的书页上。
裴娇顺势望去,发觉那正是她面前话本子里引用的一行诗句:“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那滴水珠在书卷上化开,其中一个字节墨色氤氲晕染。
裴娇心里微颤,一股寒意从脊背迅速窜上来,一时之间如坠冰窖。
水珠所落之地,不偏不倚,正是那个“娇”字。
[姑娘还可在簪子刻上自己的名字,寓意美好平安]
[沈小姐刻的这个字倒是随意]
[娇娇,是我的小字]
原来他还记得。
她觉察到头顶上落下一抹视线,他仍旧在盯着她看。
她知晓这是试探,尽量做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