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叨叨地解释完,他面色已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见她还比划了两下,严谨道,“不过你的腿有些长,可能会拖在地上,你配合往上缩一点便行了。”
言罢,她还真的背对着他俯下身,配上她那不合身的袄子像是一个小矮墩。
小矮墩很认真地催促道,“上来啊。”
顾景尧垂眼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半晌,随后像是被气笑了,哑声道,“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想要我现在就弄死你?”
裴娇腿酸便换了姿势,抱怨道,“就知道嘴硬,之前你昏倒还不是我背你回去的呢,又不是没背过。你求我背我还不愿意呢,重死了。”
她的话让他额角青筋直跳,他怀疑再让她多说一句,他都会忍不住捏死她,脚下步伐也不由得加快,却因动作幅度过大撕裂了腹部的伤口,不受控制地向前栽了一步。
恰巧裴娇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雪,刚转身望过来。
纵使他反应极快,也只是堪堪偏了一下位置。
她柔软的唇从他侧脸划过,像是无意间拂开雪域沉寂已久的冰面,窥见厚重冰层之下几条一闪而逝的小鱼,吐出清凉而柔软的泡沫。
鱼尾自心房游曳而过,刀枪不入冰冷无情的心脏却因那小小的一片鱼鳞落下一道难以愈合的口子,开始悸动渗血。
滴答。滴答。
她下意识扶着他,他清瘦的背脊弯曲,苍白的下颌搭在她的右肩上。
二人以这样的姿势相拥在风雪交加的白昼中,像是互相依偎取暖的恋人。
裴娇将手搭在他的额间,掌心滚烫,像是早就料到般,轻叹道:“都烧成这样,你还逞强什么呢?”
他此时埋在她的肩颈之间,鼻尖嗅到她身上的气息。
是一股很淡的香气,像是春日里阳光晒到被褥上的味道。
她脖颈纤长,皮肤白皙,他盯着她颈间的青色血管看,便是隔着一层脆弱的皮肉,也能感受到里头的血液有多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