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如泥的长剑在她右颈带出一道刺目的血线,“我只能握着这些所剩无几的把柄,用我自己的命作赌注,只看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做这个赌约。”
“若是此番我回去能取回惊龙剑,你便答应不杀我,之后我定会回到你身边想尽办法为你解除禁制。”
“若是我没有能力,那我也认栽,心服口服,无论是被杀被剐,还是成为没有思想的傀儡,我都心甘情愿地任你处置,如何?”
她在赌。
在赌他向来喜欢玩弄人心,权衡利弊,比起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他或许更倾向于观赏一出从满怀希望到绝望的好戏。
顾景尧不置可否。
他视线落在她提剑的手上,她的手在幅度极小地颤抖着。
她的胆子确实很小,可到了某些时刻,也能有熊心豹胆,敢与虎谋皮。
她的眼睛很红,明明惧怕得浑身发抖,看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可是她的眼神却像是这雪域中罕见的极光,极其倔强与决绝。
她像个极其复杂的矛盾体,将大义与私情,无畏与怯弱,强大与软弱同这雪域的风雪糅杂在一起。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这具脆弱单薄的躯壳中宣泄炸裂而出似的。
他面无波澜地盯着她看,她泛红倔强的双眼,提剑的手,以及脖颈那条极细的血线倒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在沉寂如死灰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种充沛的情绪蔓延全身,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在跳动,血液迅速倒流,这种感觉令他战栗不已,甚至远远胜过杀戮、血誓或是□□带来的欢愉和快·感。
此刻的她清醒、鲜活,被雪光和月光笼罩,圣洁难以触碰。
可这却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难以做到的。
他想,他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