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谁的亲戚?”
“朕还没听说过,谁思念自己的亲人,要去亲戚的亲戚家一解骨肉分离之苦的。”
薛宝钗只能被动听着,尴尬地赔着笑,并不敢开脱一句。
皇上收回目光垂了眼,依旧是冷着声音:
“宁国府前脚拒绝了荣国府的提议,后脚自家租赁的房子就被人给退了,那银子还不知去向,贤德妃当初既然能够弃暗投明想来个中情由,应该早就想明白了吧!”
“明日便是二六之期,想来荣国府省亲情切,应当也不会错过这次进宫的机会,到时候还望贤德妃好好儿劝劝你的亲戚,朕下旨准许省亲,为的是体谅后宫妃嫔离家多年,骨肉分离之苦,可没逼着谁非要省亲不可,朕更不想听见,谁家出了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荣国府想当冤大头,朕却不想落得个为了面子逼着臣下打抽丰省亲的名声!”
皇上说到此处,一时间怒气也上来了,站起身斜了地上跪着的薛宝钗一眼:
“好一个贤德妃!才刚坐上这个位置多久,就能给人仗腰子了?你可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号!怨不得你哥哥是那样一个畜生,原来竟是家教如此,你多亏了是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才没做出些好的来,若是男子,只怕比你哥哥猖狂十倍!”
“若一个妃子家里都能这般嚣张,那皇后家里那还不得吃人哪?朕正经的国丈,国舅家里还没如此无法无天,你一个妾妃的亲戚倒是狗仗人势起来了!”
皇上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一时间满屋子里只有皇上自己的声音,如雷霆一般叫人心惊:
“你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比朕清楚得多,莫不是真以为朕离了你就奈何不了忠顺王了?朕肯给你这个恩典,是有意激励天下之人为国尽忠,可不是为着你这个人,你要是觉得荣国府能凭你的势力,就骑到承命侯的头上去,那算你瞎了眼了!”
“你扳着指头算算,这些日子荣国府做什么长脸的事儿了?虽然得了一个县主的名头,却是宁国府舍于他们的,若是那位四姑娘想要,真以为这名号能落在贾元春头上了?”
“朕看荣国府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连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承命侯如今是他们能比肩的?拿朕的替身还不放在眼里,朕看他们的眼里是没有朕!”
“要是再让朕听说,荣国府为着省亲的事儿去骚扰承命侯的安宁,你这妃位也不必再坐,滚回家去天天同你的亲戚待在一处好了,免得他们为着想你成日家作妖,让朕的脸上难看!”
皇上说完,一拂袖走了,剩下薛宝钗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满面紫涨,一身冷汗。
她自打入宫封妃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被皇上如此羞辱,而且是毫不留情面的贬低!
薛宝钗先前一直以为,皇上明知道她的身世,却还是愿意纳她入宫,多少还是对她有一些好感的,可如今听起来,在皇上眼里她根本是一文不值!
这会儿,屋子里的宫女们才敢上前来试图搀扶薛宝钗,薛宝钗猛然甩开宫女的手,一手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嘶声道:
“今儿的事,谁也不许往外提一个字,若是让本宫在外面听到一言半语,你们谁的命都保不住!”
“本宫就算再落魄,毕竟也是妃位,弄死几个不听话的狗奴才,只怕皇上未必能注意得到!”
……
第二日,贾母跟王夫人果然是来了。
贾母还指望着,进宫之后跟薛宝钗诉苦,让薛宝钗在皇上面前给宁国府穿穿小鞋儿,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薛宝钗埋怨了一通:
“老太太再做事之前,还是慎重些好,好歹也揣摩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再说啊,承命侯乃是皇上的替身,老太太为难他,这不是跟皇上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