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手帕,连声问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你说呀!”
旺儿两手搓来搓去,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半晌才说到: “奴才也不知道,许是宝二爷写的东西不合考官大人的心意吧。”
贾政听得心里直发凉,那还不如是没有完卷,或者是卷子污损呢!
以贾宝玉的年龄,如果没能写完卷子,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古人十五有志于学,他还小呢,卷子污损也是同样,最怕的就是因为别的事情上了蓝榜,那就要么是格式不对,要么是没有避讳,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没规矩!
该避讳的地方不避讳,这不是无父无君吗?堂堂一个勋爵人家的贵公子,可以这样放纵自己?
然而,面对贾政和王夫人的质问,旺儿实实在在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不停磕头:
“小的该死,小的能耐有限,虽然认得出宝二爷的名字,可实在看不明白宝二爷写的是什么,还请二老爷饶命!”
贾政情急之下,直接转身吩咐下人: “备车!我亲自往发榜处走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贾宝玉到底是因为什么上的蓝榜,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眼看着贾政动了怒,荣国府的下人也不敢怠慢,一会儿的工夫便安排好了车马,轿椅,贾政上了轿子,朝门外一挥手,一群人往发榜之处出发。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报喜的人早就全都散场了,所以贾政一行竟没遇到什么波折,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发榜之处。
贾政才从马车上下来,却发现蓝榜之前围了一群人,正在一边看着什么,一边评头论足,三五不时地还发出一阵讥笑,心里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有看完了的人一回身,认出了贾政: “这不是荣国府的贾世翁吗,您老也来看这蓝榜啊?”
贾政定睛一看,原来是世交永兴节度使的儿子冯渡,便点一点头: “原来冯世侄也在此,你也考了这一科么?”
冯渡摆摆手: “世翁有所不知,先前父亲已经为小侄捐了一个五品龙禁尉在身上,小侄既然已经是个官身了,还同他们在里头掺和什么?今儿是听说这蓝榜精彩,特地过来敲个热闹的。”
贾政心中一进,连忙问道: “世侄既然已经看完,不妨说说,何处精彩?”
冯渡正要开口,目光落到贾政身上,忽然眼睛一转,轻咳一声:
“这个,这个,小侄刚才看了,精彩程度也就一般,况且小侄笨嘴拙舌的,实在说不好到底哪里精彩,不如世翁自己瞧瞧,就知道哪里好看了。”
冯渡说完,还没等贾政回话,便朝他一拱手:
“小侄忽然想起,之前家父曾经吩咐过一件差事,小侄得赶紧给他老人家去办,就先告辞,不叨扰世翁看榜的雅兴了。”
说完,冯渡赶紧后退两步,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去了。
贾政沉默片刻,心里越发沉重了,冯渡虽然不以科举进身,但他又不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睁眼瞎,怎么可能不知道蓝榜上挂着的到底是谁的文章,又“精彩”在什么地方?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心里知道,但是故意不说。
那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贾政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事已至此,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况且他都已经来到了蓝榜的面前,而且还被冯渡给撞见了,就算回头他跟别人说,自己临阵脱逃,没敢看蓝榜上到底是谁的文章,又有几人会相信呢?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向前迈开了步子。
此时围在蓝榜旁边的人虽然大多数都不认识贾政,但见他如此前呼后拥地过来,也知道身份定然不是普通人,于是自动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方便贾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