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衣衫不整,但是蓬头垢面是少不了的,一出门就抱着王夫人哭,只说里面太苦了,自己实在受不住,把王夫人心疼得眼泪汪汪。
贾母自然也是心疼的,但这才是第一场结束,后面还有两场等着宝玉去考呢,因此不管王夫人如何哭求,贾母还是连哄带骗地将宝玉送进了后两场考试。
秋闱彻底结束之后,贾宝玉从号房里出来都脱了像,活像是被谁虐待了一番,贾家自然又是一阵心疼,各种补品流水似的往贾宝玉的绛芸轩里头送,很快便把人补回了从前的样子,甚至还胖了一圈儿。
贾母满心里盼着贾宝玉能够一举得中,发榜之日便早早在门前等待。
但很快,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虽然秋闱已经考完,但寒学的学子们并没有选择离开寒学,如果他们考中了,就要立刻开始准备明年的春闱,如果没有考中,则要开始准备下一科的秋闱,自然得抓紧一切时间读书了。
所以,在留下报信的地址的时候,所有寒学的学子,不约而同地留了宁国府的地址。
于是这一日一大早,贾母在正堂等着的时候,一会儿工夫便听见有人报喜,叫人开了大门等着,却发现人家连停都没停,直奔宁国府去了。
第二个也是如此,第三四五六都是如此,贾母站在荣禧堂前,听着相隔不远的宁国府里头传来新晋举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半是有些厌恶,半也忍不住想象起来,等贾宝玉中举的时候,她定要让荣国府里放上百十来挂鞭炮,一定比宁国府过得更热闹。
只是这一等起来就没个完,眼看着日上三竿,日过正午,连解元的喜报都送到了宁国府那边去,荣国府门前还是冷冷清清,除了自家看门的小厮,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急的王夫人五内如焚:
“派去看榜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宝玉到底中了多少,怎么连个消息也没有,莫非是怕我们门第太高,不敢来讨赏么!”
薛姨妈在一旁柔声劝着:“好饭不怕晚,想来那看榜的奴才也得细细找过,才能知道宝玉到底中的多少名不是?”
一面说着,一面却在心里称心如意,横竖如今宝钗已经进宫,这金玉良缘是算不得数了,现如今她倒是巴不得贾宝玉中不了举,一辈子当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废物,毕竟只有这样,贾家才不得不全心全意地依仗着贵妃娘娘的照应。
她这两日亲眼看着,贾母对贵妃娘娘已经不如宝玉上心了,秋闱第二场正逢二六之期,按理说荣国府里是可以有人进宫探望贵妃的,可府里的主子从贾母往下没有一个提起这事儿的,薛姨妈略略问了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惦记着宝玉,没心思想别的。
薛姨妈虽然是薛宝钗的亲妈,无奈她却是一个平民百姓,如果没有贾家的人领着,她自己是没资格进宫的,更遑论去探望女儿,因此也只能作罢。
但这也给薛姨妈提了个醒儿,不管荣国府怎么看重薛宝钗,他们更想要的还是自家的荣华富贵,如果宝玉真的功成名就,以荣国府的行事作风,弄不好不会想着让宝钗和宝玉互相成就,而是会想方设法让宝玉压宝钗一头,使宝钗变成宝玉在宫里头的眼线傀儡。
薛姨妈如今固然是没能耐与荣国府相斗,但也不代表她在荣国府就只能逆来顺受,最起码,薛姨妈可以在心里头默默向上苍祝祷,希望贾宝玉千万不要中举。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看榜的旺儿终于从外头回来了,贾母早已急得不行,听说人回来了,立刻把人叫到跟前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去看个榜,你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王夫人紧随其后,问了一句:
“宝玉到底有没有中举,中的又是多少名!”
旺儿擦了擦额角的汗,如今都是已经是中秋之后了,天气里也已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