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眼,黎婉险些腿软。
她总算是相信了为何有的将军一个眼神便能使敌军闻风丧胆,原来眼睛真的可以蕴藏无穷的攻击性。
她像无处可逃的猎物,被捕食者牢牢盯住。
“子鹤,我为你濯发。”她手里早已拿好皂荚,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走上前。
腿好软,像是踩在棉花上。
水雾氤氲满屋,她垂着脑袋来到浴桶前,打算装鹌鹑装到底,不敢抬头看男人半眼,只是摸索着伸手去探他的头发。
墨发柔顺,摸上去手感若绸缎,她没话找话道:“水温可还合适?”
“再合适不过。”温寂言姿态闲适,将胳膊半搭在浴桶边缘,隔着朦胧水汽问,“夫人为何不抬头?”
她哪里好意思抬头啊,就算是寻常夫妻也很少有小两口共同沐浴的吧,这都是有讲究的……更何况她与温寂言的姻缘本就不寻常。
不是两情相悦也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原本被她暂时忘却的愧疚之情再度翻涌心头,温寂言违背自己的意愿娶了她过门,心里真的没有半分埋怨吗?
她的确该罚,该被狠狠惩罚才对。
可她胆子又小,不敢承认曾经的所作所为。
“我惹夫人生气了?”他敛眉突然出声。
黎婉回过神来,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想事儿呢……想不明白。”
“什么大事使婉婉愁眉苦脸成这模样,说出口为夫也好为你解忧。”
闻言黎婉犹豫不决,温寂言也不急,就这么认真注视着她,静心等待。
雾气如同缥缈白纱,丝丝缕缕萦绕周身,使周遭一切变得模糊。
“我在想你会不会有怨言。”她最终选择开口,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抚摸,声音低低柔柔,“娶一个小累赘回家。”
“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温寂言十分敏锐。
“没有,嗯……就是在玉食记的时候偶然听周围人闲聊,凑巧听到温太傅对黎家庶女一见难忘的话,然后就弄得我心里有点不自在。”黎婉斟酌再三,并未提及太子殿下对她说的话。
“因何不自在?”
她支支吾吾半真半假:“因为你娶我不是钟情难忘,而是被逼无奈啊……”
“我也帮不了你忙,只会拖你的后腿——”
温寂言捂住她的嘴,掌心是湿的,温温热热的很舒服。黎婉一时怔住,微微歪头,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疑惑。
“婉婉再说这些妄自菲薄之语,我可真要生气了。”他稍稍偏头,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廓。
“我既娶你过门,不论缘由几何,必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与不满。”他鲜少用如此认真严肃的口吻讲话,“别看轻你的夫君,若真有不满,洞房之夜别说解腰带,你连衣角都碰不到。”
“不许再提这事儿!”黎婉瞬间变脸凶巴巴,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
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