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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走过去, 岂料抬腿不稳,原地踉跄半步,脚上骤然传来刺痛。
“呜……好疼。”
温寂言直接把醉鬼一脚踹倒在地,赶着来到她身前, 俯身捞住少女膝弯, 珍重万分地打横抱起,相贴一刹, 她身上轻微的颤抖隐隐传来。
“别怕, 夫君抱你回家。”
温寂言一路抱着她上马车,宫门口侍卫一个赛一个的八卦,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太傅大人, 生怕眨个眼便错过了这令人艳羡的一幕。
宫门侍卫没见夜宴温寂言护短的盛况,消息皆是由近卫和内监们口里传出来的, 起初他们还不信, 以为是夸大其词。毕竟宫里宫外人人皆知太傅大人素来沉稳, 鲜少冲动行事,怎会轻易让他国使臣下不来台呢?
直到他们看见温太傅抱着自己的夫人从宫内一路抱到车驾之上, 动作温柔细致,跟怀里的少女容易碎似的一般谨慎小心。
黎婉个头小,软软绵绵的一小团, 缩在温寂言的怀里显得更加玲珑娇小。其间她没好意思抬头, 耳边能听见那些侍卫的抽气声, 若是抬起脸肯定被这些看热闹的看个正着,她才不干呢。
她努力把自己的脑袋往温寂言怀里埋,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温寂言把魏刀留下处理喝得烂醉的蒙扎, 至于剩下的事儿,她便不再知晓。
明月挂九天, 车辙声滚滚而过。
太傅府邸离皇宫不算远,没多久便到了。
夜深露重,温寂言把黎婉裹得紧紧的才抱回卧房。
熟悉的安息香的味道萦满室,黎婉坐在榻上小口喘气,一句话未讲,忍了许久的泪珠颗颗滚落,泪眼婆娑地望着温寂言。
眼睛红得像小兔子。
她边哽咽边断断续续说:“我憋到家才哭的,我是不是……也没那么差劲儿……”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朽木不可雕也之类的丧气话,请过的先生都嫌她笨,反应慢不说,学什么都没天分,性子还软软弱弱的。
这回遇到此等险事,若换作从前她早就要哭得崩溃,可是这回她生生忍住,没有在宫里哭出来。她是温寂言亲自求圣上下旨娶回家的太傅夫人,岂能整天遇到一点事儿就哭哭啼啼,那不仅是丢面子,还会教人看轻了温寂言。
可是心里还是好害怕,险些就……故而一回到熟悉的家,她便止不住地委屈起来。
她落泪时眼睫湿嗒嗒的,像是羽毛被露水打湿,显得小脸愈发脆弱,如同落了一场细雨。
“我家婉婉这么厉害,怎么会差劲呢?”温寂言用拇指指腹为她轻轻揩去泪珠,满眼心疼之色。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道:“可是从前好多人嫌弃我……又笨又没胆色,什么都做不好。”
准确而言,是上辈子的她总被那些先生如此评价。
这一世她胆子可是大了不少,连打晕当朝太傅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一定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做过最出格的事儿了……
温寂言笑了笑:“世间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之人,从前那些先生只是没发现婉婉的天分所在,故而他们所言,不必搁在心上。”
“我没有什么天分呀……”她小声。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