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格外专注,正于宣纸之上悬腕落墨,字迹工整匀称,全然不似往常龙飞凤舞地练书。
天气严寒,屋内轩窗紧闭。
一盏热茶搁在手边已凉了许久。
他耳力极佳,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必猜也知是谁。
书房门被敲响,黎婉探头探脑走进来,鹅蛋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毛茸茸的斗篷绒毛扫在脸颊之上,衬得愈发娇憨可爱。
“子鹤,我可有打扰你?”
“不打紧。”温寂言摇头道:“今日天沉风冷,怎么没在房里待着?”
黎婉转身闭紧门,径直来到书案前,浅浅呼出一口凉气说:“不知怎的,往年冬日我早就缩在屋里不出门了,今年倒是没觉得那么寒凉。”
“因为婉婉体质比从前强了不少。”温寂言从案上拿起冷落许久的手炉,塞进黎婉手心,“不过也不能大意,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你怎知我体质好了不少?”黎婉疑惑不已。
“提亲之时,我曾说过自己有位神医好友,不是在哄人。”他笑了笑,“因他的缘故,也略通一点医术。”
“岳父曾说你脉浮气虚,看了多年医者都不见好。我便悄悄给你把过脉,与新婚之夜相较,近日脉象确实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话听得黎婉心脏一跳一跳的,温寂言居然还懂医术,那她的身体状况对方岂不是一清二楚?
还有他那位神医朋友,有多神,会不会看出她不久于人世?
她慌乱开口:“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一点不知。”
“自然是夫人睡熟之时。”他漫不经心道,“只是我那位好友离京去云巫山采药数月之久,怕是得春日才能回京都。”
“等他回京,我再让他为你细诊。”
黎婉可半点都不急,回来晚点也无妨。静下来一想,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为她看诊的大夫都说她得静养调理,却从未有人说过她活不长,想来命数短这事儿并不容易诊断。
她大可安心,不必担心被拆穿是个短命鬼的事实。
“好,听夫君的。”
案上宣纸尚未撤去,黎婉偶然低头,目光被纸上字迹吸引,定睛一看,发觉今日温寂言写的字好生板正,一笔一划的,规矩得很。
这人素日里不是写狂草居多吗?
她瞄了一眼。
是故长者,阎浮众生,若能为其父母,乃至眷属,命终之后,设斋供养,志心勤恳。如是之人,存亡获利……
这是《地藏菩萨本愿经》的经文,她在善灵寺时听和尚们念过,此经文多为已故亲人祈福以求来世安乐。
先皇后与温寂言母亲的祭日只相隔半月,若没猜错,这是为她们祈求来世安稳所写,难怪笔划如此工整。
他们夫妻二人也真是可怜,都在幼时丧母,她从记事起陪在身边的就只有爹爹一人。而温寂言不同,他到六岁才骤然失母,一个是亲生母亲,另一位是极其疼爱他的“干娘”。
二人相继离世,对于孩子而言,的确是彻骨之痛。
她收回目光,没有主动提起他的伤心事,笑着问:“那医者真那般神?”
“那小子三岁偷吃药材吃撑了上吐下泻,五岁给人隔壁寡妇号出喜脉,七岁私自给人开药差点把人送归西,挨了他老爹一顿毒打,神不神不好说,胆子那可是前无古人。”
黎婉:“……”
“你管这叫神医?”黎婉觉得温寂言是不是想害她。
“都是十岁之前的事儿,现在不那么混了。”温寂言安抚她。
“你这朋友……挺有个性。”
温寂言将案上经文一收,摸了摸已凉的茶盏壁,扭头问:“婉婉在这么冷的天儿赶过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