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人最隆重的婚礼,他必然气闷。
枉为西昭第一姝色,奈何楚肖不是好色之徒。
托楚肖的福,蓝颜今晚吃了顿色香俱全的饭菜。
平常她的膳食都很敷衍,有时送到她屋内都凉了,她也没有计较,左不过自己饭量少,对黎国的膳食也不太吃得惯,异国他乡,人在屋檐下,不必矫情。
这一夜不知怎的又受了寒,次日晨起头昏脑涨的。
蓝颜只让碧鸢随便挽个发髻,配一支银凤镂花步摇,低调中透着优雅的贵气,未施粉黛也难掩惊世容貌。
蓝颜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让碧鸢取来口脂。
女为悦己者容,若楚肖来了,她蓬头丐面素颜憔悴的可不行。
虽然她知道楚肖根本不会来。
可是,万一呢。
万一心血来潮,万一一时兴起。
稍作打扮,气色瞧着也红润了,蓝颜感觉精神许多,便想叫上碧鸢出去走走。
“奴婢瞧今天日头不好,殿下要不改日再出去吧?”碧鸢背后骄阳似火,晴云春月,天朗气清。
蓝颜眨着眼睛看她。
这拙劣的谎言不攻自破,碧鸢小脸涨红,只好实话实说:“外面都布置起来了,殿下,咱们眼不见心不烦,别出去了。”
楚肖无法给苏婉香正统的婚礼,却可以许她东宫的排面。
飞霜殿外的布置必定红火而壮观,无需亲眼目睹,只听那徐徐传来的人声便知有多热闹了。
显得偌大的飞霜殿格外冷清。
嫁入东宫这半年,足够上京的人审时度势,哪个是名存实亡的太子妃,哪个是厚积薄发的真凤凰,一目了然。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蓝颜心口烧得慌,她强忍情绪,生怕碧鸢为自己担心,故作轻松的笑道:“干嘛愁眉苦脸的,我又没被废。”
碧鸢顿时急了:“公主可万万不能再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蓝颜故作嗔怒:“你也被寒酥传染了是不是?”
碧鸢知道她是假生气,笑着拌嘴,二人嬉闹成一团。
寒酥进来时刚好撞见这一幕,登时板起脸来:“‘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女子当以温淑端重,更何况您是大黎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又来了。
寒酥是伺候过先皇后的老嬷嬷,蓝颜尊敬她的同时也有点讨厌她。
寒酥总是女子该这样,女子该那样,动不动就引经据典,跟老夫子一样死板。
蓝颜深知黎国女子以柔顺教导。尚在闺中时,为了日后和亲北黎,她早早的将黎国女子熟读的《女戒》《内训》等等一一过目。
在她看来,黎国对女子的苛刻几乎是作践的程度。
各种刻薄的规条也着实令人费解。
比如“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在西昭,女子可以和离,可以再嫁。
再比如“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她实在难以苟同。
在西昭,女子可以经商,可以穿齐胸襦裙,可以自择良婿。而北黎称之为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奈何,入乡随俗。
寒酥又说:“碧鸢姑娘,太子妃是北黎的太子妃,不再是西昭的公主了,你这称呼必须要改!”
碧鸢怯怯的吐了吐舌头。
蓝颜知道寒酥因为她异国人的身份,心存隔阂,不喜欢自己。
寒酥年近四十,但因保养得好,看起来颇为年轻。她总是说自己老了老了,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以为蓝颜不懂,其实蓝颜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简言之就是,没事别找奴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