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却不顾体统,一把擒住老人家的手腕:“很,很多吗?”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老人家干脆坦诚相告了:“不止一次,也不是短时间内的。”
桑榆震惊失色:“那就是无数次和长年累月?!”
碧鸢当场怒不可遏:“是哪个黑心肠的家伙给殿下下药?苏婉香,对,一定是那个贱人!”
蓝颜浑身发冷,连牙齿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紧紧抓着老人家的胳膊,仿佛那是万丈惊涛中的唯一浮木。
“老先生,您只管告诉我一件事。”蓝颜的面色惨白,嗓音发颤,“我此次小产,和服用过避子之类的药物有关系吗?”
老人家道:“您虽服用过此类药物,但药量并不多,且避子汤只是叫女子无法受孕,按理说并不会造成小产。太子妃您本身贵体孱弱,这就歪打正着……”
蓝颜嘴唇上最后一抹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她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无形之中似是有根绳子缠住她的咽喉,死命的绞,让她濒临窒息。
耳边传来碧鸢等人惊慌失措的呼声,那样遥远,那样模糊。
她浑身虚软倒地,突觉嗓子紧涩,喉中腥甜,她难以抑制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肝肠寸断。
素白的手帕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碧鸢被吓哭了,连声唤着“公主”。
寒酥也红了眼眶,不住的拍揉蓝颜后背,为她顺气。
桑榆咬牙说:“殿下莫要被毒妇气坏了身子,亲者痛仇者快!”
碧鸢擦干眼泪愤愤道:“是啊公主,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您,为了小殿下,咱们早晚让苏婉香付出代价!”
苏婉香……不,不是的。
关人家苏婉香什么事啊!
众所周知,避子汤需要在行房事之后的一天内服用。
苏婉香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能每天都盯着吗?她就算眼线多,又岂能将手伸进飞霜殿,在膳食上做手脚?还做的不留痕迹,长年累月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可能吗?
小厨房的婆子虽有怠慢,但他们不傻,这种杀头诛九族的死罪,他们不敢做!
好像有一把刀,正在蓝颜的心脏上凌迟。
圆房的第二天,魏福送来的那碗治风寒的药。
她留宿清幽殿的书房,次日早膳喝的那碗补气血的汤。
她曾以为那是楚肖的体贴。
却不想,那是一碗又一碗,每次和楚肖春宵一度之后,必由魏福亲眼盯着她喝下的避子汤!!!
他可真是个温柔心细之人,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把避子汤做成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汤羹,让她怀着感激涕零的心去喝。
喝的热泪盈眶,喝的心甘情愿,喝的一滴不剩!
她曾认为楚肖谦和知礼,宅心仁厚,刀子嘴豆腐心,是一位面冷心热的皎皎君子。
原来他是这世上最残酷,最无情的男人。
她是异国公主,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不会让她诞下孩子,不会允许她怀有嫡子。
她是北黎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将来储君继位,她会顺理成章的母仪天下,坐拥中宫皇后。
但她不会有子嗣。
永远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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