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言道:“我成了修行者,却不打算斩欲,有欲望的支撑,我才能永不满足地向前走。但有时候,我也会怕自己走歪路,毕竟我的理想有多难达成,您也知道。”
说到这里,阿萍自嘲道:“理想这种存在,最容易诞生于至高至真的意志,然后毁灭于最浓最深的欲望。我年纪轻,也有怕自己会歪路的一天。所以我希望您能与我立誓,如果有一日我被外力所迷,忘记理想忘记百姓时,请您能斩下我的头颅为证!”
“向以后走上我这条道的后辈做个先例,背叛理想者,忘却信念者,将不得好死!”
总是这样子,站在众人面前被目光凝望着的姑娘,她总会冷不丁地丢下一些震动人心神的话。
有必要这样做吗?
众人禁不住这样想,并又一次对眼前碧眸女子产生惧意。
人总是会对超出自己想象的好人产生怀疑,怀疑过后便是对其的存在产生敬意与惧怕。
慕容涂无法理解阿萍殚精竭虑建设禾城到现在,竟然是为了将神器散于百姓。
她竟然是个圣人?!
心中竟然没有一点私欲,明明她最开始说的并不是这样的呀!
慕容涂的眼神,阿萍看懂了却没想理会,毕竟她当初想把鹿关纳入手中时,画给慕容兄弟的大饼,像是她以后要称帝一样。
阿萍看见慕容涂望着她的眼神,只对他平静地点点头后便看向了菽,等待他的回答。
菽对于阿萍言语中表露的坚定并不惊讶,反而很欣赏她的年轻血热。他笑了笑,调侃道:“若是有那么个以后,我真的杀了你,怕是那头牛妖会发疯。”
提起牛圣婴后,阿萍脸上表露的镇定自若起了变化。
因为圣婴于她是唯一的私心,而她于圣婴已成了执念。若是她有个万一,阿萍也不敢想象牛圣婴以后会如何?
大抵她这个人总是自私的,阿萍理了理鬓边碎发,道:“他虽然顽固了些,却并不蠢。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岔路,他会知道杀了我的人其实是我自己。至于您,他大概会迁怒,可他也不能怎么样。爱我不能了,他便也只能恨我了,也挺好。”
阿萍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是她会说出口的话。在提起牛妖时,她才会变得更贴近一个女人的思想,带着私心地去说话。
在场的禾城管理层,说实话他们并不知道阿萍与牛妖的纠葛牵绊,只根据自己看到的事实,来揣测一人一妖的关系。
阿萍今日这番话,却让他们确认了原来不是那妖怪的一厢情愿,他们城主对他其实也带着女人对男人的独占欲。
菽对于这一人一妖的关系看得清,听阿萍说的话是实话,没对他有所隐瞒,即刻答应:“可以,我们立誓言后,你便去做你的事情,去传播良种济世救人,禾城的事情有我给你盯着。”
阿萍感动道:“多谢。”
一人一神达成共识后,彼此心里都觉稳妥,便又回转正题开始谈话,谈论禾城以后的理政新体系。
众人开始议论阿萍在接下来会议中抛出的政府构想和百姓大会理念。
其余人跟随阿萍久了,看她办事极具条理,每一步施行都有所得,在压下心中惊骇后,便开始思考她提出理念的可实施性。
唯有一人却还在纠结,这个人便是慕容涂。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不信任阿萍,而是他因为太相信她了,细想下来便觉得城主所图甚大。
称帝都不能满足她,那她求的是什么呢?
聪明人总是想太多,他完全想不到咸鱼在寻求不到躺平生活,奋起后的模样会是怎么样的激进。
…然而呢,咸鱼的激进也不过是在寻求一个适宜自己生存的环境。
无能力便罢,有能力的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