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骤然明了池子霁的杀意从何而来。
这理由看似说得过去,但廷听当然不会觉得他不过关心师妹,只是行事过于偏激,但她结合那夜的谈话,也不难理解池子霁的想法。
池子霁眉眼弯弯,笑不见底:“师妹在害怕我?”
“师兄误会了!”廷听抬起手,毫不犹豫地贴住了池子霁放在她脖颈边的手指。
池子霁的目光偏向被她捧住的手。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带着浅浅的花香,衬得他的手冰得像块石头,他动作生涩,有些不习惯,周身萦绕的压抑感却不知不觉散了三分。
“师兄待我好,我明白。”廷听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那一次如这般绞尽脑汁,斟酌着回答,她用尽一切真诚,生怕池子霁不相信自己。
没有人知道廷听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维持这段畸形的师兄妹关系。
她现在不光不担心池子霁对她是不是一时兴起,反而开始担心他们如果关系越来越近,细作身份暴露后她的性命安危。
细作之罪,罪不至死啊!
那些被池子霁拒绝的人,焉知非福。
廷听都不敢想如果她无比幸运的功成身退,躲到长音阁,半夜看到池子霁从窗口凉凉地注视着她,会是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一般人翻脸只是找麻烦,池子霁是要命啊!
“我明白那些利益牵扯的道理。”廷听清楚症结后大脑转得飞快,直视着池子霁,就差声情并茂了,“但我还是希望池师兄不要杀他,不是因为我维护他,而是因为我不相信我自己。”
廷听果断换了个方向劝说,提起三法司还能进一步强调结缘寺那次她的无辜。
池子霁偏心于她,自然也要她的偏心,而之前廷听的行为恰巧是在池子霁面前偏向了萧粼,一个他眼中弱小而心怀不轨的卑劣之人。
“我没有办法直面三法司的人为池师兄遮掩。”廷听努力压抑着想要挪开视线的冲动,“我与萧粼不熟,但池师兄于我有恩,我不忍师兄的名声有瑕,受人置喙。”
池子霁打量着廷听眼中的赤忱,不懂那是廷听对于求生的渴望,他只是扫了眼萧粼,意有所指:“不是为了它?”
“不是!”廷听斩钉截铁地说,“天地可鉴。”
“好。”池子霁欣然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只是很快,他就悠然地抛出了下一个困惑,“那么师妹,你半夜三更不在屋舍里,不在缭音峰,反而来找它的理由是什么?”
廷听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他的每一句问话都像是重重锁链,将人往漆黑的坑洞下拉扯,无路可逃。
好在相比起刚出意外时的头脑发热,此时廷听已然经过了急促而充沛的思考!她明白,回答或许不需要符合她的逻辑,却必须要贴合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