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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覆之以空茫,“那你……”

她眼底的失望又浓郁了几分,可依旧是有耐心地同他解释,“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她的语气生疏得每一个字都跟刀似地捅向虞渊,“我生气是因为这件事,居然能成为旁人离间我和你的把柄。”

她用的我和你,不是我们。

从前有多欣欣然如今便摔得有多惨。

鹤眠倦极,难过地摇摇头,“虞渊。”

虞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刺耳。

鹤眠重新看向他,压出声微妙的低笑,“你是觉得如果你在幻境里做了什么我不想看到的事,我会杀了你?你潜意识里觉得我是一个不辨是非、滥杀无辜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阿眠……”喉间有火灼着,他矢口否认,上前想要抱住她。

却在她退后一步的动作里,顿悟他做任何都已是徒劳。

那是明显排斥的反应。

她厌恶他的触碰。

虞渊被重重打落到能瞬间把所有温度蚕食干净的冰天雪窖。

他费劲压了压睫,剩具空洞的躯壳,木讷地注视着细绒毯由她亲自划出的一步。

换作往常,哪怕再多一步的距离,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揽她入怀。

可而今,一步,咫尺天堑。

鹤眠给他辩白的时间,他却连对视都不敢,黑睫半遮住的浅色瞳仁深处,是卑怯和狼狈。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虞渊,他该是意气风发、成竹在胸,该到云端去,是能说出天塌下来我先给你顶着的铮铮松骨,是能不惧动摇与她并肩作战的。

唯独不能是这般轻易被人掣肘着,拿捏着,来来回回重复,别不要他……

她的神主,值得这世间千般好。

“那便是就连你自己,也觉得你不值得。”

破晓的曦光驱逐暗夜的萧寂,周而复始的昼夜更替一波又一波地投放着新的希望。

就是在这么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早晨,一艘攻无不克的舰船被击沉,极速倾覆。

“所以真的是我不要你吗?”

鹤眠郑重地攫住他的双眼,逼迫,“你看着我。”

一字一句,像是要将某个深入骨血的毒瘤彻底剜挖出来,“一个自己都认为自己不值得的人,谁敢,坚定地站在他身侧?”

最后那点想要挽回的念头彻底熄灭。

她应该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她说过无数次,他很好,他值得。

自始至终,她都坚定地选择他。

结果他呢,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是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自己,不但轻贱了自己,还辜负了信任和爱他的人。

“我有些乏了。”

鹤眠留给他一个无力的背影,孑然地走向卧房那扇朝着日出方向的雕花窗,于窗前静立。

虞渊原地僵伫,浑身剩下目光,还敢跟着她。

她走过去的步伐是虚浮的,他很怕她哪一步没踩实摔了,他飞奔过去扶她时被推开。

他们没有大争大吵,甚至波澜都没泛起一点,偏也是这种无风无雨的,挽回都没有余地,如一块被浇湿的炭火,浸满水,再努力也是点不着的。

结束了。

那样也好,至少拥有过了,终局,便由他一个人来赴吧,春分的花开,总要留一个人看到。

虞渊眼里无光无神。

自知没有立场身份再留在这个卧房,他从无尽囊里取出那朵骨架花,轻轻地放到圆桌面茶具的边上。

虚哑着声,艰难地开口,像告别,“山下最近不太平,你没事便不要离开明心宗,我会想办法平息的,你放心处理羽化仪式的事。

珍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