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三界内所有人只觉某个时刻,脚下踩着的地面,山崩地裂一样地晃动。
强烈的震感过后,众生徒然被拉入空前的死寂里,如同混沌之初,万物尚未出现,没有任何的生机。
所有人惊怔在原地,像数千年前,下意识地望向此刻光芒最耀处。
虚实两柄挣脱那刹合二为一,悬立在一袭白衣面前三尺的空中。
白衣男子神色决绝坦然,双手剑指相抵,然后倏地大开。
眨眼前只有一柄的神剑,眨眼分出无数柄,横凌于空中,剑锋皆指向那袭白衣。
武岩脚踩神袍,仰着满目细长金芒,蓦地明白过什么,竭斯里底地嘶喊,“你是从我神魂里分出来的,你杀不掉我的!你杀不掉我的!大不了我再藏起来数年,等我再出来……”
“你没有机会了。”清冷的神音传荡于四野,“我要让你知道,如今我与你之间,众生究竟选了谁。
究竟谁才是爹。”
话声落下,静浮在半空的千万道黑金色剑芒,似离弦之箭,嗖嗖嗖地射向那袭如松如磐的白衣。
这一次,终于能替她挡下了。
虞渊面染淡笑,无憾地缓缓垂睫,突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滑进他掌心——!!!
已近要合上的睫兀地打到最大!
他惊诧地侧眸,那个被他支去酆都的雪白身影去而复返,正牢牢牵着他的手。
一如初见,眉眼如画。
不同的是,美人笑眸,他俨是心上人。
第一句、亦是最后一句,依旧是那副半嗔半怨的语气怪他,“胆肥了,我替你把挣脱拔.出来,你竟敢背着我偷偷死,看我不收拾你。”
流星划过两片雪白的轻云。
第三声金钟玉鼓声响彻三界,在那一声声被隐没在浩浩清音下难以置信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里,所有失去心智的人眼神恢复了清明。
祭天台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柄伴绕着金色花瓣的黑金神剑直插回台心,和熠闪着光辉的金银齑粉漫遍九天十地。
天地在被濯洗。
金光描边的鳞云如同一把撑开的折扇,铺展在一望无际的天幕,扇头处,层云震荡,万亩金光似山海倾倒,铺天盖地挥洒下来。
光芒最盛的地方,一座圣洁巍峨的登天梯层叠而落,直铺向中天的祭天台。
早已就位的云索根根自发衔接,以保登天梯稳固无虞。
“首批待考者,登天梯——”
青柏洪亮有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中天。
便是这一瞬,祭台天中央大半剑身没入台基的黑金神剑,徐徐出鞘,萦着剑周的金色花瓣先它一步,朝登天梯尽头飞去,如丝似绸。
金白色的宽广天梯,阶阶如镜,花影成双。
铸天石所锻的黑金神剑紧随其后,终与登天梯融归一体,为千千万万赴求仙缘者,铺就康庄大道。
“多谢你,至死守住了这个故事的秘密。”
三界众生到不了的某处,一道风对另一道风说。
另一道风俯瞰他曾庇佑过的天地。
或暂困于黑暗,或正循光前行,或已立于光下,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人人乃至一花一木,皆沉痛泣泪,用他们独特的方式,向他们逝去的神明,永彰赤诚之心。
另一道风大彻大悟,那点固然的执着散尽,淡然衰亡在他来时的路上。
而光华砌就的玉阶梯,也顺利降落酆都。
魔魇执行最后一道指令,将鬼玺奠于幽冥天阙上空,为所有登道者照亮最后一程路。
他驻守在玉阶梯旁,望着梯上人头攒动,悲怮地握紧空中两道逐渐消散的气息……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