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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早过,子时过半,就直接强行将人与魔魇分开,丢回冷冷清清的近水楼。

栖道难得没摊下,背对虞渊蹲在树底,埋头不知鼓弄什么。

虞渊默默看了会,若有所思地走过去。

“夜深风寒,栖老不回房?”

栖道就着姿势转头,眼神半明半暗的,分辨不出是醉着还是醒着,不答反问,“你来了?”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枚铜钱,单从泥面那斑驳纵横的沟壑来看,刚才他应该在用铜钱刨坑。

虞渊顺着接,“是啊,来了。”

栖道翻转身,一屁股坐下,靠着树,指指当空的月亮,“时候正好,要不要我给你卜一卦?”

虞渊不信这些,那日也就思考了不到一息,他蹲下身,枕在膝盖上的冷白腕骨一刻意,原本松懒下垂的指节便变得不自然,“好啊,怎么卜?”

栖道把三枚圆形方孔铜钱递给他,“你掷一个,字面朝上为阳,花面朝上为阴。”

虞渊接过,三枚铜钱叠齐,夹于两指间,前后一滑推,做了个类似打响指的动作,三枚铜钱成扇形铺开,极短地在指尖停了半刹,便被抛到空中。

铜钱边旋转边反出周围的烛光,跟着前后落地。

薄薄的铜钱,全都竖立着转动,像陀螺,快得残影如花,翻覆着无数种可能,直到慢慢停下,三枚铜钱错落分立,依旧不歪不倒,字面朝向虞渊,后方拖出暗影。

既非阴亦非阳。

看到有趣的画面,栖道玩味地趴下,捋须晃脑,哈哈笑了两声,“恭喜恭喜,此乃四大凶卦之一,坎为水卦。”

“……”

“上卦下卦皆是水,水上加水,险象迭生。

但你小子运气不错,此险到彼险,尚能通于内外,若能破釜沉舟、奋力一击,或许还能赌个险中求通的结局。”

这是虞渊从栖道嘴里听到信息最多的一次,他曾经试探过栖道多次,栖道不是醉着就是装醉。

不信归不信,听到凶卦二字,虞渊的心还是实诚地跳重了。

他没想过给自己留余地,也做好了迎接死局的准备,可听到“险中求通”四字,贪心令他又一次生出侥幸。

“栖老这话可否说得再明白些?”虞渊姿态放低,嗓音前所未有的低和。

栖道不着调哼哧,眯着眼古怪地瞅他许久,到底还是多说了,“道生一,一生二。

阴阳谓之二,阴阳相生相克,同存同亡。”

话毕,栖道的手心朝地面一拍,屹立不倒的三枚铜钱轻砰了声,齐齐压着暗影倒下,字面朝上。

*

亲自把栖道送回房间,翻窗进鹤眠卧房前,虞渊也没忘给自己的卧房点灯,甚至连灯灭的时间,都施好了诀,时辰一到,灯烛便自动熄灭。

酒醉程度掐到七八分有个好处,脑子和身体泡软了,却又不至于醉睡过去,意识飘在半空,人撑着东西,也能勉强站着走着,很多姿势都容易做到。

虞渊进到卧房,看见的便是鹤眠单手撑着酸枝木镂花长几桌面,一手倒饬着他不久前在她面前插好的花,嘴上嘟嘟囔囔咕哝什么。

走近才听清她软着腔,纠结着急得要哭了,“紫花怎么放这里,不好看……不好看……”

能看出她不太清醒了,一边说不好看一边提着花头,整支花被她从花瓶拔.出来又插.进去,忙活半天还在原位置。

她这个时候是最有意思的,温顺可爱,又不设防。

虞渊替她把花挪到正中,虽说不上多好看,至少高度协调,她目前的状态挑不出毛病。

下一刹,她果然莹着眼惊喜地笑望他,“你回来啦。”

她灿烂甜润的笑容冲击性太强,虞渊晃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