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让太医去隔壁给长安诊断,朕有些话要单独问平王。”
李长羲以往从来不会违背皇帝的旨意,此刻却像是钉在了地上,迟迟不肯离开。
无论是从父亲决绝的态度还是从太医们束手无策的表现来看,他心底都有种强烈的预感,父亲恐怕挺不过这一劫。
现在离开,他怕后悔终生。
荣和帝看出了他的顾虑,又道:“朕不是什么绝情之人,平王一旦情况不好,朕会再召你们进来。”
王秀宁欠身行跪安礼,转身离去时扯了下李长羲的袖口。苏云乔也不动声色地戳了下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揽紧了泣不成声的李长康。
李长羲妥协了,拱手一拜,看着宫人与太医将李长安抬走,旋即跟了出去。
王宝最后将房门关紧,殿内只留荣和帝与李元晟父子二人。
“朕想听你一句实话。”
李元晟缓缓说道:“陛下心中明明已经有答案了。”
荣和帝质问:“既然不是你,你为何不辩白?说一句冤枉就那么难吗?”
李元晟又沉默了。
他没辩过吗?皇帝不想听的时候,他辩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不想辩了,不屑于辩了,皇帝又来逼着他开口。
“朕知道今日的刺客与你无关,那四年前呢?当年是不是你?”荣和帝的目光片刻不离他的脸,不肯放过李元晟一丝一毫的神情转变。
见他沉默得近乎安详,荣和帝又掐住他的脉搏,他的血脉虚弱的跳动着,一息尚存。
皇帝的语气缓了下来,头一回对这个倔强的儿子放下姿态:“元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给爹一句实话,当年到底是不是你?”
李元晟反问道:“都到这个时候了,陛下问出结果又能如何?”
荣和帝双目布满血丝,坚决道:“朕不能让你含冤而死。”
“从我步入朝廷的那一天起,我的父亲成了我的敌人。为人子、为人臣,我处处与陛下相悖,陛下以忤逆犯上、不忠不孝之罪废储,我不冤。”
李元晟提着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腹部刀口又渗出许多暗红色的血液,他疲惫地仰着头,缓了一阵子才再次开口:“这条命,还给你了。”
荣和帝方才的悲悯忽然化作愤然,怒道:“你明知道这是忤逆,怎就学不会恭顺?你若有李长羲一半懂事,别那么固执,朕岂能废去曾寄予厚望、自己亲手教养了三十余年的太子!”
李元晟不作答,转而看向远处的大门,道:“叫长羲进来吧。”
荣和帝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僵。
李元晟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走到屏风前忽而顿住脚步。
“侍卫从你你的寝殿里搜出一枚虎符。”
皇帝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榻边,李元晟怔愣了一瞬。
“我若有这本事,何必藏拙留到今天?”
荣和帝彻底安下心来,李元晟什么都不知道。
一刻钟后,平王薨于太极宫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