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悄然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他这是彻底心虚的表现,他对她隐瞒之事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大于了他想从她口中听到的那句话的渴望。
在这戛然而止的混乱后陡然陷入了一室的静谧之下,殷琬宁顶着一波又一波涌上头的混沌和晕眩,慢慢蜷起了已经不太受控制的身子,开始一点一点思考起刚刚,自己那与陆子骥争执的问题。
他说,她的三个哥哥都喜欢她,她宁愿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会考虑他。
那三个哥哥真会这样?即使,他们之间并无血缘相连,可他们到底是兄妹……
周王林骥那边的婚事,也迟早要有个了结的方式,若是她真的很快便嫁予旁人,那有了谈承烨的保护,林骥那边,会不会就此作罢了?
可……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又会考虑嫁给谁呢?
反正,不可能是陆子骥。
反正他也是要走的人了,反正他还抵死不愿将一直隐瞒她的事告诉她……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想着,酒意上头,殷琬宁也胡乱地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头疼欲裂,宿醉的难耐并未消减,殷琬宁却在早餐的时分,从容向钦的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在一大早,所有人都还未起身的时候,陆子骥突然说自己家中出了急事,向谈承烨辞行,飞速地离开了幽州。
果然,他这就是做贼心虚。
从长安初遇至今,他已经这样不告而别了好几次。殷琬宁对此本应该习以为常,可等到她彻底醒了酒,她才发现,这一次和之前的几次,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第一,他刻意向谈承烨辞了行,说是自己家中有要事,从前的他从不说明离开的缘由;
第二,他把灰鹰也带走了,幽州这里,便只剩下了殷琬宁、莹雪和宫氏这三个从外地来的人。
也许,轰轰烈烈的告别是为了挽留为了再次重遇,而悄无声息的离开,才是真真正正的“再也不见”。
罢了,与他,本就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强留它来做什么?徒增烦恼耳。
在回程的路上,也许是她面上的阴郁实在太过明显,就连一向不善言辞、沉默黑脸的谈会荣,也忍不住在众人停马休息的时候,主动来找了殷琬宁说话。
“娇娇,”谈会荣粗犷的眼里,还是写着满满的关切,“是不是觉得,好不容易大家出来了一趟,这么快就又要回程,不高兴了?”
殷琬宁兴致缺缺:“是有些太快了。”
“那……不如,”谈会荣顿了顿,试探一般说道,“大哥明日,再带你出来玩?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殷琬宁却只觉索然无味,淡淡摇头:
“阿爹说了,这么快回去,是因为你们几个都有公务在身,当然还是公事重要。我和兰兰留在府里,有别的事情做,也并不会觉得烦闷无趣。”
这话不是在敷衍谈会荣。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事情做。
哥哥们都很好,在幽州的新生活,也比她曾经预想之中的,还要轻松写意。
才不会想起哪怕一星半点,某个不告而别之人的好处呢。
但,此时此刻正在八百里加急,往长安赶去的林骥,却在恨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巧合。
他不是不可以逼她,但她那个思维异于常人的脑子,也不知他逼得太紧,她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了解她,也因此,在那晚离开了她的厢房的同时,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立刻向谈承烨提亲的。
凭借着周王的手腕和魄力,他当然可以把自己这商户的身份伪造得滴水不漏;若谈承烨还不放心,他林骥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