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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终归需要启程。莹雪为殷琬宁收拾妥当之后, 他们于这日早上,便准备开启新一段的旅程。

从厢房走出寺门, 一路看来, 整个灵济寺内都空空荡荡的, 除了偶尔露出的钟声和僧人们虔诚而低沉的诵经之声, 几乎看不到多余的一个旁人。

但现在的殷琬宁, 早已经无心探究这些原因。在重新坐上了马车之后, 她第一时间掀开了车厢侧边的窗帷, 眼看着青山绿水、郁郁葱葱在身边飞驰而过, 也一直没有回头, 再同陆子骥或莹雪说一句话。

其实,虽然并不想承认,但她打内心底很想再像那日一样, 再去一次山里,哪怕真的遇到一点点危险也好, 能完全置身于壮美的河山之中,多少也是值得的。

但,目前看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很快,他们的马车便驶入了蒲州城内,这一次在武屏山上待了好多日,原本计划里是要在蒲州落脚的,现在也改成了路过看看。

不过,仅仅只是路过,也是有收获的。

短短几日,蒲州城里已经到处都贴满了官府的通告,说是罪犯阎京诱女干良家妇女,证据确凿,依律,当处以绞刑。

但是,尽管阎京此人罪孽深重,被关入大牢后,仍然在狱中不思悔改,日日破口辱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根本不似昔日端方君子的作风。

就在昨日,他因不愿当众受刑,留下了一封辱骂无数人的遗书之后,便在狱中吊颈,畏罪自杀。

听到阎京的下场,殷琬宁除了拍手称快之外,又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记得当时灰鹰曾经说过,阎京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从并州顺利脱身,正是因为贿赂了并州那边的上下官僚。骥哥哥,”

在唤他唤习惯了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觉得“骥哥哥”三个字,如一开始那般令她难为情,“你说,那些人,会因为阎京在蒲州伏法,而被一并牵扯出来吗?”

陆子骥却还是过去那副矜贵自持的神情,黑如点漆的眸子微阖,回答她的语气,颇为敷衍:

“娇娇,官场灰暗,如一池浑水,深不见底。激浊扬清,惩恶除奸,并不是你想象当中那么容易。”

被叫了乳名的少女只得悻悻,知道他一贯是这副事不关己的疏离模样,于是封口锁唇,不再理他。

一行四人又赶了五日的路,才终于在这日的黄昏时分,顺利进入了晋州城内。

刚刚入城,只行了片刻,一直在驾车的灰鹰才回头,拉开了车厢的前帘,看向陆子骥:

“属下在昨日便已经向谢公子传书,他这几日人也正好就在晋州,一定邀请公子去谢府上住几日再走。”

陆子骥的眼底有横波涌动,看了一眼还在四下张望的少女,回道:

“难得这么巧,既然谢珣谢学琛开了口,盛情难却,我们自然就要恭敬不如从命了。”

殷琬宁这才回过头,眼看着陆子骥的姿态难得如此放松,心想,他大约也是与他和灰鹰正在讨论的这位谢公子十分熟稔。她自知身份,不方便也懒得多问,便又转过头,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街市。

不久后,灰鹰驾驶的马车行驶过了一处门庭恢弘的宅邸,他们绕着宅邸从正门缓缓走到了侧门,灰鹰才堪堪将马车停下。

殷琬宁跟着灰鹰和陆子骥,从侧门进了那宅邸,垂花门后,只见其内层楼叠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比长安殷府和雍州城里的窦建宏府,都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宅的侍从引他们又走了片刻,一位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的公子迎了上来,此人生得风流潇洒,长手长脚窄肩瘦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满是笑意,远远便开口,一面向前一面说道:

“彻之,昨日我接到你的信后,我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