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他们不是陆子骥,也不会像他一样挟恩图报。
见她已经涨红了脸,封秀云自然一脸得意,进而步步紧逼:
“怎么了卫姑娘?现如今,人赃并获,我看你不如省省力气,跟我到蒲州衙门里,再好好砌词狡辩吧?”
而一旁的灰鹰再也忍不住,开口为殷琬宁辩解:
“封姑娘,你这样草率定罪,所谓的‘人赃并获’,恐怕是难以服众的吧?据在下所见,封姑娘手上拿的这对耳环,又确实是卫姑娘所有,在来武屏山之前,我便见她戴过,而就在前几日,这灵济寺之中,我也见她戴过,我灰鹰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
封秀云却冷嗤一声,面不改色,朝着灰鹰乜了一眼,依旧底气十足:
“就凭你,你为她作伪证?你和这卫郊一同上山,刚刚又为她强出头,冒犯了本姑娘。你给她作证的这些话,又如何信得?如何服众?”
——“刚刚封姑娘是说,那挂在我裙子上的耳环,是你所有?”
值此胶着之际,殷琬宁却开了口,小脸上虽仍挂着委屈的泪痕,面色却镇定了不少。
封秀云见她嘴硬至此,倒也冷静,并没有被她捉住话语里的漏洞,直直回道:
“什么挂在你裙子上的,那是你偷我的。”
殷琬宁面色不改:“也就是说,这只耳环是你的,对不对?”
她摇了摇手里那个最开始、从她裙子上摘下来的,早上无意撞到封秀云身上时滑落在她身上的耳环。
封秀云眼珠一转,不想同她废话,只梗住脖子,厉声喝道:
“你偷盗财物,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
殷琬宁却视她的虚张声势如无物,镇定说道:
“我虽然比不上封姑娘你出身高贵,有个太守大人父亲可以随时为你做主,但不说别的,这看金玉宝器的眼光,我可能还要胜过封姑娘你一筹。”
封秀云那张盖着精致妆容的脸,不自觉闪过了一丝疑惑,她下意识便开了口:“卫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听殷琬宁侃侃而谈:
“封姑娘你的这只耳环,虽然看起来和我的那副,有九成九的相似,可是仔细一辨,这只耳环所镶嵌的,并不是红宝石,而是红玉髓。”
“而耳环的其他部分,也并不是由纯金打造的,仅仅只是镀金,至于其内是铜还是银,我这双眼睛这双手,无法得知如此精确一事,但若交给懂行之人,一眼,便可发现其不同。”
少女的声音虽柔,可字字句句皆是道理,像是绵软里突然探出的银针,一扎一刺,便轻易将封秀云的虚气耗尽。
此时的封秀云,面容灰白,虽然仍在苦苦强撑,可黯淡的眼色并不会骗人。
殷琬宁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刚刚在危急之时,她并没有慌乱到六神无主、只盼他救,而是再一次低头看向了手中那只封秀云的耳环,电光火石之间的智慧,这才被她发现了破局的法门。
莹雪紧紧搀着她,缓缓朝门口围观的众人走去,殷琬宁将那只耳环交到了面色凝重的姜燕燕手中,先微微福身,才道:
“想必蒲州太守之女姜姑娘,必不至于当众徇私。不如,姜姑娘对比一下这两只耳环,便可分辨清楚,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还我一个清白。”
姜燕燕微微颔首,接过了耳环,又朝着一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封秀云,款款说道:
“秀云姐姐,你手中的那对耳环,可否再借我一览?”
众目睽睽,封秀云被架得下不来台。
刚刚她还口口声声,与姜燕燕“姐妹情深”“报官处理”“秉公执法”,眼下姜燕燕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她除了照做之外,无论再怎么使官家小姐的脾气耍无赖,都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