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家前?去应考,有些人家没有适龄的孩子,有些人家虽有,却不打算供孩子读书科考。考一回便要两百文,进去后每年的束脩也?不知要交多少!还不如到?哪个落魄秀才开的私塾里认些字,日后与顾家一样?,父业子继。能帮衬家里的铺子,不做睁眼瞎也?就?罢了。
李挑子与李婶娘不同,他们俩是没出五服的姨表兄妹,此?时,这属于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的婚事。大宋虽也?将?“同宗共姓,皆不得为婚,违者?,各徒二年”写入了律令,但也?没对母性血缘的“表兄妹”进行约束,甚至有些州府还有“姑之女必嫁舅之子”和“骨肉还乡”的说法。
他们原本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要么生来夭折,要么长到?四五岁便一病没了,因此?夫妇俩年过四十了只养住了一个李狗儿,也?正因夭折的孩子太多,他家才给孩子取了个这样?的贱名,对这孩子的期许自然非同一般。
莫说两百文,便是两贯,李挑子咬咬牙也?愿意供儿子读书。
李家一家三口推车走出来,正巧与沈渺三兄妹不期而遇。李婶娘鼻子灵,一下便闻见了沈家院子里飘出来一股难以忽视的香味,咸香浓郁不说,怎么好似还有点儿鸡骨汤的味儿?
“大姐儿,一早便熬汤煮饭呢?还是你们年轻人精神头好,婶娘好容易起来烙个饼,这天就?亮了。”李婶娘虽害怕不敢靠近,但好奇心竟险些战胜了她的恐惧,使得她隔着一辆土车子,还要扒拉着车辕,探究地往沈家屋子里一瞧。
被烧毁的沈家如今可变样?了,三间大瓦房拔地而起,柱子都立好了,墙也?砌起来了,现在就?差上梁覆瓦了。她家院子里还挖了个小小的水池、修了鸡窝狗窝、垦了两块菜园子……李婶娘匆匆一瞥便心头泛酸,新屋子瞧着可好看呐,新墙新瓦,真漂亮。尤其?这沈大姐儿还不惜银钱,这屋子还带斗拱呢,做了单层的飞翘前?檐廊,这样?雨水不会进屋,能直接排进水沟里。
瞧着可真自在。
发了笔横财便造这样?好的屋子,岂不是要将?积蓄全?填了进去?总归是岁数小,不会过日子。李婶娘想起自家住了近三十年的老宅子,虽然也?翻新粉刷了数次了,但还是酸得满肚子冒泡。
“李婶娘、李叔你们也?早啊。我?也?没早起,都是昨晚提前?做好的,早上起锅一热就?好了。”沈渺一边回身?关?门一边笑着问好,却没说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李叔,李婶大安。”济哥儿和湘姐儿跟在她身?边,清脆脆地喊了人。
“都早。”李挑子笑着应了,他平日甚少留在巷子里,因此?对李婶娘那点攀比的小心思以及街坊之间的家长里短都知之甚少。而他孩子又夭折得多,故而对巷子里的孩子都满脸笑容,很愿意与他们说话,这时看到?沈渺只背了个箩筐,济哥儿手里提着简单的书篮,湘姐儿又抓着个巨大的炊饼,便温和道:“也?是出门送济哥儿去应考吧?怎么没推车,要不要让济哥儿跟狗儿同坐,我?一气拉他们去……”
李狗儿看到?湘姐儿也?忙对她挥手。
他身?体不好,性子也?有些文弱,同龄的男孩儿不爱与他玩耍,他反而与湘姐儿更要好。
湘姐儿嘴里还塞着炊饼,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儿,仰头冲他笑:“狗儿,狗儿,也?祝你逢考必胜!”
这词儿自然是从沈渺嘴里听来的,她有样?学样?,听阿姊与阿兄说完,便也?学来祝贺李狗儿。
“湘姐儿,狗儿和你阿兄济哥儿岁数差不多大,你得唤他李大哥儿,怎能狗儿狗儿地叫唤,实在是无礼了。”李婶娘抱着胳膊教训道,面色也?不好。方才李挑子要邀济哥儿同坐车,她闻言眉毛都挑了起来,她本便是颧骨高的人,这样?一横眉,让李挑子后背发凉,还剩下半截话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