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倒又打?起来了。
历经千辛万苦,谢祁气?喘吁吁,额角发丝已被汗水浸湿,终于站到了沈渺面前。
喜房内,红绸铺地,喜字连绵,沈渺端坐于幔帐喜床之上,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眉眼望着他。
谢祁还没授官,她便不能穿绿裙,因此嫁衣上衫下裙都是全红的,九哥儿也是,一身绯红色的喜服,头戴簪花的长翅冠但?爬窗子的时候冠都挤歪了。
见他手忙脚乱整理衣冠,沈渺不禁莞尔。
红烛下,九哥儿今日可真好看啊。
身旁的喜娘也笑盈盈道:“请新郎却扇吧。”
按照此时的规矩,新郎要用些好东西来交换新娘手中的扇子,譬如?提前备好金簪或是玉佩作为交换扇子的信物,也有当场做诗的。只有让新娘满意了,她才会放下扇子跟他走。
沈渺眼波流转,好奇九哥儿将赠她何物。
谢祁总算喘匀了气?,但?脸上因奔跑而泛起的红晕未褪。他上前了一步,弯下腰,伸手去?握她另一只没有握着扇子的手,将她的手掌慢慢地翻了过?来,掌心朝上。
沈渺和左右两个喜娘,都好奇地看着他。
他手里攥得都温热的铜板,像那次从她掌心里一枚枚取走时那般,又一枚一枚放进她的掌心。
“十文。”
沈渺一怔,随即便笑得扇子都跌了。
两位喜娘不明?所以,看着沈渺掌中十枚铜钱,目瞪口呆十文钱便想骗走新娘子?这谢家郎君未免太过?小气?!
她们正欲开?口让谢祁换些正经物件,如?玉如?意、珍珠等?,谁知沈渺已笑着丢下扇子,顺势被他牵起。
见沈渺已笑着站起来了,喜娘笑着摇摇头,只好端来两个一剖两半的葫芦,倒上酒:“既已却扇,便该饮合卺酒了。”
喜娘捧到两人面前,说?着吉祥话:“今日合卺,共饮此杯。愿君与佳人,岁月同欢,共赴白头。”
岁月同欢,共赴白头。
此言如?风入耳,谢祁望着眼前盛装的沈渺,望着两人相执之手,望着她那含笑的远山眉、秋水目,喉头微涩,几乎落泪。
他的新娘,他的阿渺。
交臂饮下凉爽顺口的海棠酒,这是沈记酒家与顾家共同酿出来的独家酒方子。当时试酿时,他和阿渺还亲手酿了一坛子,埋在?桂树下了呢。
当时埋酒时约好了,日后子孙满堂、垂垂老矣时,两人再掘出来共饮。
他心如?擂鼓,便握着葫芦瓢的手都颤抖着,终未能将翻涌不定的心意忍住,眼角一湿,竟已无法?遏制地滑下一滴泪了。
沈渺放下葫芦瓢,见他眼眶发红,泪光潋滟地垂眸凝望她,心便漏了半拍。她脑筋一抽,便用力踮起脚,吻住那滴从下巴一路滑到脖间的泪。
这一吻不得了了,谢祁迎完亲出来时,人也晕乎乎的,连劳斯莱马都爬不上去?了,还是周大帮着扶上去?的。
沈渺趴在?济哥儿的背上走在?后头,看他面红耳赤地抱住马脖子,捂嘴轻笑。
沈济方才还替谢祁说?话,此刻临到头来,又笑不出来。
这次,他长大了,懂事了,力气?也大了,终于可以背阿姊上花轿了。
可是,她看着阿姊坐上红艳艳的鸾轿,他又抓着轿杆子不放,眼睛红红地喊了声:“阿姊。”
沈渺用胳膊掀着轿帘,抬眼看他:“别哭啊。”
沈济用力点头,再开?口仍哽咽:“阿姊,此次你定会过?得很好的,若日后九哥儿敢惹你生气?,,我虽打?不过?他,也定会挡在?你身前。”
湘姐儿拉着陈汌也赶上来,隔着轿杆子扑进了她怀里,声音闷闷的:“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