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
再?往前走?,便验明公验进城了。
冬至日满街都张灯结彩,到?了内城里?更是拥堵非常,挤挤挨挨的商铺门前都雇了伙计高声吆喝,各色幡子在雪中展扬,蒙蒙的。
骡车愈往金梁桥去?便愈发?走?不动了,连丛伯都奇怪道:“以往总是樊楼所在的景明坊内拥堵非常,怎么今年?才?到?金梁桥便已?开?始堵塞了?今日也不是大相国寺办万姓交易的日子啊。”
倒是前头赶车的车把式知晓,他笑道:“两位郎君久未回京了吧?如今金梁桥也如景明坊一般,是汴京城里?顶顶热闹之处;景明坊因樊楼繁华,金梁桥却是因沈记闻名。”
沈记?林二郎与丛伯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王雍在信中所说的:“到?了蔡州,一定使人告知抵京的时日、漕船铜牌号,愚兄方便在金梁桥的沈记提前备好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因此林二郎今日才会一下船就往金梁桥赶,全是因王雍接到?他的信后,今日已?置办好席面,提前候在那?沈记。
只是他当初离京时还没听过什么沈记酒家,故而不知其竟有这样大的名声,甚至能与樊楼相提并论那可是樊楼!
比大内禁庭还高的樊楼!
废了不少时辰,骡车终于挤过了金梁桥,才?下桥,他便看到沈记酒家极为显眼的红布招子了,高高挑出来的招子旁,便是一方大匾。
他不由?睁大了眼那?匾额是大漆泥金沥粉匾额,上书四个金漆大字:“沈记酒家”。而在“记”和“酒”中间上方,还盖了一方大印,这字体端庄平正、典雅修润,称不上多好,但……即便不看那?“宝元御笔”的朱泥印,他也一眼能认出来这是官家御笔亲书。
大宋江南西道常出神童,数十年?前,抚州临川曾出过一个十四岁进士;而林二郎是继其后,大宋年?纪第二小的少年?进士十二岁秀才?,十五岁举人,次年?进士及第。当年?,他小小年?纪殿试时便对答如流,大受先帝赞赏,当场授秘书省秘书郎,命为东宫侍读,伴太子赵伯昀读书。
他比官家还小两岁,若非宫变时被晋王搜捕入狱几近身死,身子骨一落千丈,后又逢母丧,如今开?封府尹的位置上或许坐的便不是王雍了。
骡车下桥后便寸步难行,车把式努力了半天无果,只能抹汗回头苦笑道:“平日里?沈记便热闹,今儿冬至更是不得了。实在没法子,两位郎君看看是否绕道?否则起码要在此堵上两刻钟……”
张目望去?,沈记酒家门前空地果然?水泄不通,停满车马,却仍有源源不断之车马汇来。数名马僮在路头奋力挥臂,声嘶力竭:“前门真没位置停马了!实在塞不下了,劳烦贵人们?绕后门!后门还能停,这位朱字牌车请不要插队,哎哎,别打了,以和为贵啊”
林二郎便干脆下车来,对丛伯道:“丛伯先归家安置行李,我走?过去?便是了。”
丛伯见这阵仗也砸舌,只好应下了,但仍强硬将伞塞给?林二郎:“二郎也疼疼老奴,雪大,好好打伞。”
林二郎只好开?了伞移到?头顶,丛伯才?心满意足地让车把式掉头绕去?国子监后门夹巷。
林家家宅不过两进,还是林二郎祖父做国子监讲学博士时买的,一家三代人,不论得了多高的官职,都仍质朴地挤在那?小宅子里?。
“丛伯别忘了先去?看望姚先生。”林二郎想起王雍信中所述那?些有关姚家的诸多不幸的传闻,蹙眉道,“我从洪州买了不少生药,放在底下杉木箱中,你先带去?姚家,正好看看先生病情。若是不好,不必顾忌我在宴上,先使人与我说,我立即进宫求官家恩赐御医来瞧。”
丛伯认真应下,这才?行了礼,坐车回转。
站在原地见丛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