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会光景。
徐端宜迷迷糊糊听到一串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脚步声有些?乱,也有些?急。
徐端宜只当是碧溪回来了,也怕还有旁人,不想?让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她一面撑着疲软的身?体坐直,一面还迷迷糊糊梳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怕有什么?褶皱处。
门被打开。
徐端宜循声看去。
却见?门口竟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俊美青年?。
又窥他面貌。
徐端宜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看着前面,一时?竟不知,自?己这是身?在梦中,还是眼花瞧错了。
看着门外那人。
徐端宜徒劳地睁大双眼,也无济于事,只能喃喃念道:“王爷?”
谢清崖没回她。
只皱着眉,抬脚进来。
他身?后跟着令吉和碧溪。
谢清崖在徐端宜面前站稳,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她面前大半的光,见?她仰头看他,秀美修长的脖颈,白皙,而又显得格外脆弱。
绮丽灯火照在他们身?上,谢清崖与她四目相对。
“她喝了多少?”
他问的是碧溪,回答的却是徐端宜。
“……一杯。”
徐端宜边晕乎乎说话,边还跟人比划了一根手指。
她始终仰着头,只觉得自?己这梦实在真实的很,就连谢清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的真实。
她已笃定是梦。
若不是梦,谢清崖又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一杯就醉成了这样?”
这回说话的是令吉,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还想?再蛐蛐一句的时?候,便遭他家王爷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令吉立即闭上嘴巴,乖乖站在后面,噤声不语。
碧溪等人安静了才回道:“是翰林院的李大人,想?拜谢主子,主子觉得不妥,便提议喝酒,是奴婢的错,未查清那酒是西凤酒,便让主子喝了。”
碧溪说完,眼睛又红了。
不敢在这个当口哭,她随意抹了下眼睛,就冲谢清崖说道:“王爷,您先别说了,主子这会肯定难受,咱们还是先回府去,让主子回去好好歇息。”
谢清崖也不想?多说。
他让令吉出?去掌灯,自?己则看着徐端宜问:“徐端宜,能站起来吗?”
徐端宜喝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竟还要乖巧一些?。
尤其?是在谢清崖的面前。
她总是乖巧的。
徐端宜这会大脑的反应有些?慢。
在谢清崖的注视下,她依旧与人对视着,然后看着谢清崖的眼睛,她似乎仔细辨别了好一会他说的话,才朝人点了点头:“能。”
说罢她便准备扶着桌子站起来。
碧溪自?然不敢让她一个人起来,正?要上前去扶人,却见?她家一向能干,不肯与人示弱的主子,竟忽然又蹙着眉坐了回去。
碧溪不知她怎么?了。
正?要出?声询问,便见?主子先看着王爷委屈道:“谢清崖,我晕。”
她仍眼巴巴地看着谢清崖,一脸几乎从未示于人前的可怜委屈模样。
她是真把这个当做了梦境。
她在梦中乖巧,却也大胆。
于是碧溪就瞧见?,她家主子说着说着,竟还主动伸手抱住了南安王的腰身?。
似乎见?他并未挣脱的样子,她又大着胆子把脸靠了过去,然后就这么?合着眼睛半是撒娇,半是含糊道:“谢清崖,我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