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虽然行事有些糊涂,但南安王府人员简单,我若去,一不用伺候公婆,二无需处理妯娌关系。”
徐端宜说到后话的时候,声音是有些轻的。
若可以,她只希望南安王府的人越多越好,若谢伯伯他们都还在,谢清崖又岂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在她的心中,始终是少时那个耀眼如太阳一般的人。
他才该一生耀眼坦顺。
她未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仍垂着眼帘,轻声说:“前朝的声音已经够多了,我若嫁给南安王,宝珠一事便能善了。”
“您总不能真的让她去死。”
昭裕太后自是舍不得的。
宝珠虽不似昭昭合她心意、令她欢喜,但毕竟也有萧家的血脉,她自是不能看她为了这样的事去寻死。
“可我该如何向你母亲交待?她若知晓,必得怨我。”昭裕太后说到徐端宜的母亲时,总是愧疚的。
徐端宜长得很像她的母亲。
柳眉杏眼。
只是比起那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比起她掩藏在温柔良善下的那一份胆怯,徐端宜要更沉稳,也更从容。
此时她依旧温笑着劝着昭裕太后:“母亲才不会怪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母亲若在世,亦会答应。”
昭裕太后沉默着抚着徐端宜的头,一时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你让我想想。”
徐端宜说好。
之后便也没再说这事了。
只这事,也容不得昭裕太后想太久。
翌日早朝,又有不少人上折子,直言看到萧家女与探花郎来往颇密,还直言要与南安王退婚,问昭裕太后,此言是否当真?
如今昭裕太后,已不似从前那般垂帘听政,但少帝年轻,大小事务,依旧是一例让她先安排处置。
早早的,曹达就让人送来不少折子。
昭裕太后是看一道,气一道,最后把折子全都一股脑砸到了地上,闹得整个寿康宫的宫人都怕得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还是徐端宜弯腰捡起了那些折子,然后一道道重新整理好,放到了昭裕太后的面前。
“姨母。”
徐端宜蹲在昭裕太后的身前,轻握着她的手,仰头看她。
昭裕太后还在生气,闻言,垂眸看她。
沉默良久。
昭裕太后终是把手放在了徐端宜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然后捻着手中那串墨绿色的翡翠宝珠,足足捻了一圈,才闭眼喝道:“去喊皇帝过来!”
自有人领命前去。
徐端宜知道姨母这是同意了,她一时却有些茫茫然了。
她这般一厢情愿,他若知悉此事,会作何感想?会厌恶她吗?
他……
还记得她吗?
不记得也无妨,左右她也不会打扰了他。
*
早朝已然结束。
少帝刘协只留下了今年的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修撰梅雪征在身边随侍。
翰林院修撰为从六品,主要职责为掌修实录,每日记载皇帝言行,为皇帝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因此梅雪征跟在皇帝身边,倒也无人会起疑什么。
刘协今年十六。
却因自小担惊受怕而有些体弱多病。
面色较起一般人要白上许多,身形也要瘦弱许多。
但今日,他是打心里高兴。
因无人在身侧,梅雪征又是可信之人,刘协也就未曾掩饰心中的高兴,全部显露于自己的脸上:“群臣激愤,看来这次萧家和表哥的亲事,定是不会作数了!”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