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问。

他看着我，等待我的问题。

“和我有关？”我抚着他的侧颈，以免他逃避我的视线。

果然，他下意识偏头，眼中闪过慌乱。

“是因为我你才不去的吗？”我说出心中的猜测。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道：“三年，太久了，我不想离你太远。”

他像只恋窝的雏鸟。

书上曾写过omega对于alpha本能的生理依赖，传统教义中omega事事以alpha为先的规训。我清晰地意识到，这些东西对乔希城的影响远比我想象中深刻。

我不知道从哪说起，我总不能在享受他被规训的结果后再无耻地批评他，乔希城，你这样不对。

我斟酌一下措辞：“没有多久的，你看我们五年不也眨眼就过来了么。”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我看不到他的情绪。他只是手指抓着衣角，骨节泛白。

“我抽空也会去陪你，而且你们总不会没有假期吧，你也可以回来。”

“如果你是担心发热期，每个月我会定期去医院，给你寄信息素浓缩试剂。”

我想到他看的那些保家卫国的抗战剧，找了个觉得应该有用的角度，旁敲侧击道：“你想想你以前的梦想呀，抱负呀，你应该是想尽自己所能，为帝国做点什么的吧？”

他的骨节攥的泛白，声音沙哑：“姜婉，你想让我去是吗？”

他好像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什么，又好像都听进去了。

我刚想说话，他忽然抬头，乌黑的眼睛睁大，眼眶包着泪水，固执认定：“你想赶我走。”

“乔希城！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说赶你走，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帮他抹掉眼泪，捧着他的脸认真解释，“你仔细听好我说的话，我是不希望你的意志受我影响，我希望你能根据你自己的想法行事。这是一件……这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慎重考虑一下。听懂了吗？”

他咬着唇忍着泪水，却无用，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睫毛挂着湿漉漉的水光，他的脸颊很快一片冰凉。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就是，你这次抛弃我的原因，再重新考虑一下好不好？”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像幼儿园的引导幼师。

最终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

不过我决定给他两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正好公司的事情也很多，我说暂时不回去。

他回复一句淡淡的“知道了”，让我一时有点惆怅。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是不是又一次用自己的意志影响了他。

我本身希望他摆脱我的意志而思考的想法，除了希望他能独立思考，其实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我曾困扰于我和乔希城明明也算相敬如宾，为什么却还感到不满足。

我以为我是喜新厌旧，是生活失去新鲜感，后来发现不是，我是贪心不足。

一个念头渐渐清晰，我想得到乔希城独一无二的爱情。

我希望他摆脱我的意志干扰，摆脱omega对alpha服从的生理天性之后，他依赖和仰慕的人依然是我。

乔希城实在太听话，我的要求没有他不顺从的，导致我麻痹大意，总想要求更多，因而忘记许久前就懂得的真理。

人一旦变得贪心，从前已经拥有的，还会渐渐失去。

我怎么就自信，我会是乔希城看清处境后，还被坚定选择的那个呢。

想得到某人的钱财、地位甚至于身体，这都可以切实施行能看到结果，但想得到某人的心，实在虚无缥缈难以把控。在这方面我也算个失败者。

一个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