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闭上眼。
他有点儿想念黑夜和白昼,想念恒星起落,而不是这样一潭死水。
没有变化,就像没有希望。
病房的门被敲响,岑寻枝还没应声,来人已经大咧咧推开门。
除了他的主治医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造次。
岑寻枝转动轮椅,转过身漠然地看着这人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铁藤螳对星舰内部进行围攻,他抵挡在第一线,但双腿被骤然塌下的墙体硬生生绞断。
如果不是战时医疗条件太差,这种断裂的伤完全可以通过手术进行再生。
但现在去讲那些不可能的如果也没有意义了。
他才二十七岁,已经爬到了大校的高度,这在按资论辈的联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驻守黄昏晓星的任务结束以后,他本能晋升成为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准将。
一夜之间,他从联邦军最受瞩目、冉冉升起的新星,变成了从此只能坐轮椅的残废。
休斯还是往常那个样子,垮着个脸,好像比岑寻枝本人更不能接受他的伤。
医生喋喋不休给他检查,岑寻枝闭目养神,左耳进右耳出。
这时,属下敲了敲门。
岑寻枝就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休斯只好辛苦一下,代劳让人进来。
来人从军校毕业就一直跟着岑寻枝,也是多年的得力干将了。
此刻竟然显得有点儿紧张,支吾片刻还是说出来:“那个,大校,边议员请求通讯……”
休斯听到这个名字,像被水泼了的猫炸开毛:“什么?那个惊天大SB还有脸通讯?让他滚远点!”
医生最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士兵战战兢兢望向岑寻枝,这毕竟是找他们长官的。
岑寻枝终于睁开眼。
他定定地盯了一会儿虚空中的某个点,然后朝属下伸手,后者在火冒三丈的医生的瞪视下,还是把终端交到长官手里。
“让他滚,寻枝,别心软!他已经不是那个当年你养大的小崽子了,他多么心狠手辣你应该最清——”
岑寻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就算是休斯也不得不闭嘴。
岑寻枝垂下眼,接通。
帝国过来帮助重建黄昏晓星,第一步就是恢复通信。
现在还没有完全达到战前的水平,对面的背景噪音很大。
“……哥。”
那个声音说。
电流的干扰让那简短的一个字听起来有些失真,遥远得就像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岑寻枝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和议员阁下没那么熟悉吧。”
对面并不为他的冷漠而气馁,很关切的样子:“哥,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听觉灵敏于常人的休斯咆哮起来:“腿都他妈没了还不严重吗!!边临松你个混蛋,听见没有,你这个大混球!!”
岑寻枝木然地抬起手,手背向外挥了下,下属立刻客客气气把休斯医生“请”了出去。
门关上,世界重新清净了。
可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哥,等我这边事情忙完,我就接你到主星上疗养。军衔那边我也会帮你……”
“不用了。”岑寻枝淡淡道,“我已经申请调职了。”
那边一愣:“调职?去哪里?”
“边检。”
岑寻枝现在所属的舰队是边防,边防和边检只有一字之差,但后者相当于文职,清闲且没有前途。
以他的资历想去边检轻轻松松,但日后再想回到属于他的战场,几乎不可能了。
调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