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仔细回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贝齿将薄唇咬得发白。
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整日见不到她,原来是刻意躲着她,她竟现在才知道!
后半程路,宋初姀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她下山的脚步渐渐加快,甚至不在看周遭风景。
冯娇跟在她身后,看着一身简装的小娘子脚步飞快地往山下走,心想自己可能是又闯祸了。
只是情之一字,实在是令人费解。
她搞不懂,宋娘子与君上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双方却如此纠结。
——
裴戍率兵回来时已是子时过半,冯奔脸色严肃地跟在他身后,手上还提着一个脑袋。
脑袋是新鲜砍下的,断口处的鲜血不断往下滴,脖颈处的血脉看得一清二楚。
冯奔拎着脑袋的头发,走到火堆旁往随处一丢,脑袋就绕着火堆滚了几圈。
乱如枯草的头发扫到了火堆,立即焦了一块儿。
空气中血腥味与烧焦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纵使作为军医,冯娇看惯了无数鲜血淋漓的伤口,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吓得脸色一白。
脑袋上的脸她认识,是李奉。
当初李奉与他们一同南下,算是他们同行的伙伴,这一幕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他娘的,总算是把这孙子的脑袋看下来了!”冯奔少见地说了句脏话,语气却带着畅快。
邺城势颓,对方明显是急眼了,近来频频动作。
李奉这孙子自以为了解他们的战术,妄图像阴萧子骋一样阴他们,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君上一刀砍了个对穿,脑袋都保不住。
邺城太守陈长川见事情不妙,直接又缩回了城里,这次也不知道再过多久才敢伸一伸脑袋。
裴戍身上几乎被血染透,他冷声道:“派人将头颅送回建康,在城门悬挂十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李奉是什么下场!”
大梁江山想要真正稳固,就必然需要天下安稳,只有给足了威慑,才能换取更长久的安稳。
他扫了一眼四周,不见宋初姀的身影,便知道她已经休息了。
裴戍将长刀丢给冯奔,转身往营寨深处走。
将身上血迹清洗完之后,裴戍方才进了寝帐。
帐内漆黑一片,他动作很轻,刚走到床榻前,便猛地皱眉,察觉到不对。
下一秒,又沉又软的东西便砸到了他身上,裴戍没躲,生生受了。
漆黑的帐内突然亮了,裴戍眸光微闪,却见宋初姀坐在床榻上,手中捏着灯盏,正冷冷看着他。
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裴戍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抬眸道:“谁惹翘翘了?”
他说着,往床榻方向走,刚走到宋初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