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管她冷不冷, 只知道自己赶路。
她偏头, 目光落在崔府的灯笼上, 微微出神。
出了九华巷就是建康长街,路上没什么人,偶有几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时, 总是会侧目看上一眼。
毕竟这个时辰,一个男人抱着小娘子在街上走, 光是这个场景就已经让人无限遐。
裴戍周身气压很低, 将偏头观察四周的少女转过来,让她面向自己胸膛, 以此来隔绝那些偶尔投来的视线。
宋初姀被弄得有些不舒服, 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强硬地按了回去。
裴戍衣衫单薄, 但他是习武之人,即使是在寒冬时节身上也不见到冷,只要贴着就会很舒服。
宋初姀额头蹭了蹭,没有再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憩。
见她不再乱动,裴戍眉头微松。
走了两条街,裴戍来到一扇其貌不扬的木门前,轻轻扣门。
木门前的灯笼已经残破不堪,不知多久没有人换,更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人居住。
门内许久没有动静,裴戍眸光一沉,刚要抱着人转身,却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
“是谁啊?”
出来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了,却精神矍铄,只是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是个瞎子。
裴戍立即上前,道:“李翁,深夜来访多有打扰。只是家中妻子一连发了几日高烧,如今神志不清,耳朵也听不见,特来求医。”
那位被称作李翁的人神色不变,只是语气带了些冷漠道:“你们认错人了,老朽不会治病。”
怎么不会治病,这人三十年前是宫里的御医,很是擅长治疗风寒引起的发热,就连如今宫中御医都不及他。
裴戍目光一沉,还未说话,便听怀中宋初姀突然道:“好冷啊。”
他刚刚没有注意,盖在她身上的斗篷不知什么时候竟往下滑了。
裴戍连忙将人重新裹进斗篷里,再次看向李翁。
他目光沉沉,威胁的话到嘴边,只是还没开口,那老翁却迟疑问道:“你们是不是之前住在巷子深处的那对小夫妻?”
他所说的巷子深处就是宋初姀那处私宅,裴戍曾在那里住了许久。
裴戍立即道:“是我们。”
老翁神情一松,将门打开了些,缓缓道:“原来是你们,那就先进来吧。”
裴戍抱紧宋初姀,跟随老翁进了屋。
“之前郎君说话没有认出来,如今听到你家娘子说话,觉得很是熟悉,这才想起你们是谁。”
那老翁不疾不徐地带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之前住的地方空了太久,老朽还以为郎君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场□□里。”
裴戍抱在宋初姀腰上的手微微用力,道:“没有。”
他不只没有死在□□里,还好好地回来了。
“中间发生了一些变故,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回建康。”
老翁听出他似是有难言之隐,没有多问,只是道:“故人相逢,也算喜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世道乱,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