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视若无睹,只咬紧牙关,不停地往上爬去。
快到坑顶时,心口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少年身体一震,蓦地咳出一大口血。
眼前在发黑,攀着洞壁的手指也在渐渐失去力气,少年抬头看去,地面就在上方,离他只有两臂远。那么短的距离,此刻却宛如天堑。
心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的重影也越来越重,少年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寻灵符,用牙齿撕开。
染血的符箓表面闪过流光,化为灰烬。
一秒、两秒……
一刻、两刻……
没有人来。
少年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闭上眼,无声笑了一下,手指松开,任自己坠入虫海。
……
沈千秋很惊讶花遥还活着,也很高兴。
蛊虫的用途、蛊虫的毒性、蛊虫的改良……他一遍遍地用花遥试蛊,而每一次,花遥都活了下来。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
三年过去,花遥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次濒临死亡,又硬生生撑了下来。
他习惯了蛊虫的撕咬,也习惯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哪怕是痛苦到恨不得立刻去死的时候,他也能睁着眼睛,从背后注视着沈千秋,无声观察他的炼蛊过程。
慢慢地,他能利用蛊虫间的克制关系,让靠近他的蛊虫自相残杀,也能在接触的一瞬间,让沈千秋的蛊虫从此听令于自己。
但他还是逃不了。
沈千秋的蛊虫虽然不再对他起效,但他被蛊虫荼毒了数年,身体比孩童还要孱弱,根本逃不出去。
何况,他为何要逃?
三年前,他便说要杀了沈千秋,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花遥继续蛰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直到某一天,从沈千秋的手法中,花遥猜出他要炼一种能短时间内激发潜能的蛊虫。
他知道这种蛊虫需要活人血肉做材料,便主动激怒沈千秋,让他将自己关入那间已经死了十多人的地窖,摸索着炼制蛊虫。
花遥成功了。
在蛊虫炼制出的第一时间,他便将其收入体内,蛊虫激发了他的能力,让他近乎恢复到剑骨未断之时。
看着惊怒的沈千秋,花遥露出了和以往的他一样愉快的笑容:“你折磨了我这么久,现在,轮到你了,老东西。”
沈千秋死在了他自己的蛊虫之下,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何明明是他的蛊虫,却只听花遥的命令。
花遥自然也没那个兴趣告诉他,杀了沈千秋后,他就放火烧了蛊林,将这肮脏的地方,和它肮脏的主人一同毁去。
大火烧了起来,残存的蛊虫噼啪作响。
十九岁的花遥站在燃烧的蛊林外,眼里倒映着熊熊烈火,疯狂大笑。
……
三十四岁的花遥眼里倒映着同样的大火,脸上却一片平静。
接下来是什么?他想。
是他回到山崖下,发现老树已经彻底腐朽,新的桃树也没长出来?
还是他后来遇到殷千阳,主动上前,却被排斥鄙夷、避而不见?
又或是他再次信错人,在秘境中遭到背叛,沉入东海黑渊之下?
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这次的黑暗持续的时间久了一些。
画面再次亮起时,花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慢慢握拳,眼里似乎又烧起了火。
竹海中,白衣女修倒在地上,乌黑的头发沾染了尘土,眼睛紧闭着,人事不知。
在她身边,是提着青鸿剑的殷千阳,而殷千阳对面,是跪下的花遥。
二十一岁的花遥眼神惶恐,是拼命伸出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