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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京的一路上,已经奄奄一息,就连随行的医师都劝辰王,这孩子已经救不活了,还是放弃了吧。

但是,那时辰王静静看着因为高烧而浑身滚烫的孔靖瑶,小小的人蜷缩在马车一侧,还不足他一只手臂的长度,她浑身都在大人都难以忍受的高烧煎熬,即便冷汗湿透衣衫,小小银牙咬破了嘴唇,她却始终闭着嘴一声不吭。

或许,也就是那时,辰王被她骨子里的倔强所触动,最终没有选择将她遗弃在冰天雪地之中,自生自灭。

车内的炉火熏得人暖融融的,混沌之中,她模糊听见有士兵来报,“京城到了!”

通过被狂风掀翻的窗帘的一角,孔靖瑶看到了那块被暴雪冲刷之后,依旧坚硬无比的城楼,十三年前是新帝登基不久,上面的“宗阳”两字也是刚换上,一切都是崭新的,让苟延残喘的孔靖瑶仿佛又对活下去生出些许憧憬。

自那日后,三天三夜,辰王差人寻遍了大临全国的名医,同时也张贴了悬赏启事,并且亲自衣不解带病床前照顾,才险险将孔靖瑶从鬼门关中抢了回来。

这十来年,孔靖瑶自知自己于辰王而言,不过是一件称手的工具,而她却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不管是辰王给了她足够的尊荣与宽容,抑或是他的别有目的,却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自那夜开始,宗阳城便成了她插翅难逃的禁锢,如今辰王将能脱离牢笼的锁匙交到了她的手中,这一次她无论前路有多艰险,都不会让她停下前行的脚步。

北境在大临的口中俗称蛮夷,他们雄壮的体魄还有他们贫乏的资源,都让大临人一提到北境的第一印象都是穷苦蛮荒,如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大临人是绝不会前往北境。

故此,从大临到北境的官道上,杂草丛生,几乎快要将道路所覆盖,北境使团一边前行,还要一边不停的清理着一路盘根错节的荆棘。

孔靖瑶虽然是火头班的编制,但是现在使团无法前行是整个队伍的事,她也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挥舞着长刀,为乞颜满的马车开路。

没过多久她的手臂酸软到已经抬不起来,抬眼一望,前路还有望不到头的杂草亟待清理。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来之时,早上想要将她拐走的小哥不知何时趁乱挤到了孔靖瑶的身侧。

这一次借着明亮的阳光,她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小麦色的皮肤上偶有皲裂的痕迹,椭圆的脸蛋轮廓分明,粗黑有力的两根眉毛也预示着主人的坚毅,一双深邃浅棕清澈的眸子之下,是带着高原长大的孩子特有的红晕的两颊,乌红色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形成了几道陈年的裂痕。

此时,他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奋力挥动手中的长刀,将飞快为孔靖瑶清理着身前的阻碍,在他的协助下,孔靖瑶只需随意挥动装装样子即可。

孔靖瑶侧头看向这位不知名的小哥,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捡了高赫的便宜,对于身旁这个不明真相之人,她心中突然生出些许愧疚。

时间一久,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小声跟他说:“你歇一会儿,我换你。”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微不可察地将干涸的嘴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直到班头命大家停下来休息,他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言不发,向着自己所在的队伍的方向走去。

孔靖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甚至能感受到他轻盈的脚步透出的愉悦。

他越是这样,倒是让孔靖瑶所剩无几的良心有点暗暗发疼。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从今晨到先前那人的一系列的反应,能看出他们俩在外人的眼中应该是完全不熟的关系,不然刚刚他都走到孔靖瑶面前了,两人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正好借着这个关系,在之后的路上,她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