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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因白日在学塾中当学生念四书五经,晚上在当铺中当学生学归除乘法, 里外两个先生看着, 一应用度, 皆由典内供应,因是学徒的身份, 俸金极少, 那些从家带来的衣裳穿小了, 无钱添置,就穿粗布衣裳。当铺学生平日不得私自外出, 出门都得有人看着,而那当铺里的管楼先生得了顾老爷的嘱咐, 还特意让两个司务盯着他,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敢偷奸耍滑、游嬉偷懒,管楼先生要罚他,传信到了顾老爷耳里,等他回家还要打一顿。
顾兰因在当铺待了多年,算盘珠字银洋,样样精通,满师升到柜台后的朝奉,现今到了浔阳,依旧是每日在当铺里。
陈俊卿找到他那里,因是节下,比平日要繁忙一些,他进了门,当铺里干杂役的学生见是熟面孔,请他坐下喝茶,一面去就通知顾兰因了。
穿着松花绿纱直裰的年轻人捧着凉茶,近来因操劳过度,精神欠佳,一双眼显得有几分浑浊,眼白上血丝许多,柳夫人以为自己这个将来的女婿是读书太累的缘故,让他劳逸结合,殊不知他是房.事太多的缘故。
陈太太自何平安失踪后愈发信佛,初一十五出门上香,因七月十五的盂兰盆会要到了,她早已经跟着其他香客包了船,船顺水而下,先朝地藏菩萨,这之后再往南去,等到九月十九,到普陀山敬香朝拜观音,哪里知道自己儿子背地里干的事。陈老爷又是个经常不着家的,况且自己在外也有外室,对自己这个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俊卿自有了璧月,专爱她一人,连金霜都抛在脑后,秋妈妈之前还会提醒他,现如今跟着太太去朝圣,顺便将金霜也带走了,家里只他一人主事,陈俊卿与璧月出双入对,无拘无束,一时纵.情.过头,竟把身子亏了。
当铺里,顾兰因忙完手头上的事,得了一会儿空闲,从柜台后退下。
他到这后头来见陈俊卿,眼下有几分倦意,只是与他站在一起,却又显得十分的精神。顾兰因穿着荼白云纱道袍,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脂粉气在身,反观陈俊卿,一连几日的纵.情,眼无光身无力,一副死鬼模样,纵有一副好皮囊,灵气也败尽了。
顾兰因拱手行礼,请他坐下,佯装不知他近日的行径,先嘴上关心了几句。
陈俊卿将今日来意说给他听,顾兰因听他说起柳家的小姐柳惠娘,垂眼撇开茶上的浮沫,微微笑道:“我常在当铺里,也听到几句市井间的话,柳小姐的父亲可是出了名的腐儒,之前任底下县学里的司训,可有一群秀才骂他呢,他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尚未过门,定下的女婿就要先讨个小妾,只怕不依,还要退亲。”
陈俊卿不以为意,他想到璧月,满眼都是柔情:“柳惠娘是我母亲给我定下的,她爹是个腐